【雞瘟文學】寧願不知道《致李太白書》

版主: 小戀戀炎舞翻車魚

寧願不知道《致李太白書》

親愛的李白吾愛:

我們還能靠著文學呼吸吧,我們還能因為甲骨文字的優美和傲慢引領全人類吧?是嗎是嗎?有些事我寧可不知道,永遠不知道。如果可以請你接近的時候不要留下線索氣味或是磁場,也不要讓顏料塗上我的眼睛,或是讓那些中止於你的雙手的溫暖,穿透螢幕凍結我的生命。

請你秘密的,極度秘密的,寶貝那些秘密。對其他人而言棄如蔽履和充滿蔑視的秘密。像保護一顆昂貴的鑽石或是家傳的信物那樣子秘密,我請求你。

一直以來我只鍾情你專注於紀錄生命的不悔,因為我也是,一直以來我只記得那些人間的挫敗和傷害都可以在文學裏藏逸,當文字流過腦海的彼時,所有閱讀者是可以同一體的,並且默契中驕傲的笑著我們的生命不會因為外來的逆流而毀損其間的光澤,你知道我重視榮譽和尊嚴,非常且非常。

如今怎麼可能將汙點紀錄到靈魂硬碟中,再也不能洗去,我求你好嗎?請求你謹言慎行又,珍惜世界對操守的渴望,我們都是渴望的,在彼此的身上看到多采多姿,但是並不是怠惰和依附、欺騙與懦弱,我們都是渴望的,在彼此的言語中感受那混雜幾千年書香的化學變化,在人類演化中獨占鰲頭的先發和無法超越的哲理進化。

我們都是渴望的,在紛紛擾擾的俗世中靜靜的品嘗一面透過玻璃也能昇華的夢想,我們都是渴望的呀!

請不要告訴我你背後的悽涼,因為我恐怕無法想像,請不要告訴別人你背後的悲傷,因為那會透過記憶傳到我的身旁,請不要告訴你自己除了文字我們還該有其他變異性,因為這個電流唯一在乎的就是一個零與一個一的無限可能性。

靜靜的流過的、走過的、看過的都在昨日之前了。

有些事,我寧願不知道。

小戀戀書於民國九十四年一月七日星期五
寄胡適之書

親愛的適之:

1891到1962是你的存活日,我在1971到2005年哭來,因為憾恨不見多少個類似你的溫文蹤影,不能見、不能聽、不能看到你的活日的模樣,真是叫我扼腕,幸好有遺著無數,作品良多,可堪安慰。是啊!是啊!是啊!

我們幸好是有你的作品良多的,可以站著看、坐著看、東倒西歪看、後退看或是蹲馬步看你的作品。

我的新詩老祖宗,矮小黃種人,你怎麼能任教哈佛、哥倫比亞大學、加州大學、普林斯頓大學又民國四十七年回來台灣主持中央研究院,讓他們為你傾倒呢?怎麼樣才能達到你說的:
一、不做言之無物的文字。
二、不做無病呻吟的文字。
三、不用典。
四、不用套語爛調。
五、不重對偶……文須廢駢詩須廢律。
六、不做不合文法的文字。
七、不摹倣古人。
八、不避俗話俗字。

我的適之老啊,現在有無數的言之無物滿天飛,或是毫無寓意的假想,既不能啟發優美情愫,也不能撫平疲憊年華,遑論瞬間激發生命力創造新思維啊,適之老。

我的適之老啊,現在我有哀痛文無數可閱,不是為自己痛楚而作、不是為別人痛楚而作、不是為了世人的傷痛而作的作文滿天飛舞,既是陳腔濫調,也是浮華不實更是莫名其妙啊,適之老。

我的適之老啊,現在我看到無數人拼貼大量古文的情節,或是原文轉貼,更甚的將外文就那麼整篇敷上去自己的文字上,然後不知何謂創新,常常是懶惰於醞釀文字深度的拼布般的創作一大堆啊,適之老。

我的適之老啊,現在還有人作文用了大量的詞藻、蒼老花腔、整篇狂掃一字一句像是辭海的翻照,字典的小抄,作業的剪報,讓人彷彿進入辭句組合的大會考,腦子瞬間都發燒啊!適之老。

我的適之老啊,你知道唐宋元明清以來的變化有多少?現在的格律對丈雕砌修編都已經大大的超出你的想法了,因為早已屍骨無存到完全沒有。

關於詩,已經可以讓你地下有知,含笑九泉了,這是唯一我不哀怨的部位,因為這個混亂的時局,散沙的時代,分裂的情懷,我們有無數不痛不癢的、不規不矩的、不方不圓的、不古不今的新詩滿地跑,寫詩的都自由了,自由了,自自由由了。唯一的在這個時代中真正自由了的自由啊!適之老喂!

我的適之老啊,關於不作不合文法的文字,那是可以噱上三天三夜三個月,罵到對方腳底生瘡,頭頂流膿,胯下長肥蟲,都還罵不完的。

但是我決定要這裡默默遙想並且通知你,我們應該忘掉不合文法的文法的不行,因為這個時代的孩子多半不重視文法,因為他們想著排版的有排版的工頭,出版的有出版的編輯,所以只要把字體透過電腦的文字處理,就可以在一瞬間轉成合文法的書籍,於是沒人要學文法了,他們說文法落伍了,侷限手腳了,綁頭綁腦了,我們改變我們吧,忘掉幾千年的老套吧!適之老!為了滿足這個懶惰的時代啊!適之!

我的適之老啊!模仿古人的風氣真的要好好提倡啊,適之老,經過了這麼漫長的拋棄很多的老東西,新東西已經不倫不類的快要沒有骨頭沒有血了。這個時代大多的文學家都不知道自己在幹麻了。

領航不領航、指標不指標。整天被舶來文化影響,還有潮流衝擊市場需求,更多是出版的導流迎面壓垮,忘了自己的亮彩和光華啊!適之老啊!

我多希望這個時代有你啊!我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