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北京衛視對台灣武俠作家古龍的報導,沒想到的是,古龍去世後,在台灣已經幾乎被人忘記,而在大陸的文學和影視界,古龍武俠還有極大影響力。 古龍寫武俠小說,是被優渥的稿費,以及金庸名利雙收的地位所吸引;後來模仿金庸的武俠作品不受歡迎,還真的像武俠高手般,跑到瑞芳鄉下隱居,日夜研究武俠小說的套路與文筆。

後來古龍以短句,詩意的文筆,結合「存在主義」的哲學藝術氛圍,加入當時流行的零零七和西部片的電影感,結合出一種創新的小說寫作方法。小李飛刀,楚留香等,讓古龍大受歡迎,並被金庸邀請到香港寫武俠小說,並兼做香港電影及電視的編劇及監製。

日進斗金,開名車,住豪宅,名楊亞洲文學界與影視界,在物質生活上,古龍幾乎已達到和金庸一樣的水準。可是成名之後的古龍,卻縱情酒色,以掩飾心靈的空虛;而最後,也以壯年之齡,死在了酗酒上頭。

要說金庸寫武俠小說,進而名利雙收,是出於偶然,因為報社編輯覺得她文筆很好,要他寫武俠小說刺激報紙銷量,結果金庸第一部的書劍恩仇錄,就大受歡迎,後來他的小說,像神鵰俠侶,笑傲江湖,還同時在香港,越南,馬來西亞,南韓,新加坡等報紙,同步連載。

而名利雙收,載譽各地,都不是金庸先生自己求來的,而是自己的文筆才華,剛好被時代所需要及民眾的欣賞,因緣際會的成就了一代文豪。而古龍先生,則是刻意去追求武俠小說的名利雙收,而得到名利的古龍,卻也迷失在名利帶來的酒色財氣的迷魂陣之中。

如果古龍是像柳永,唐伯虎一類的風流才子,那金庸就是陸游、錢鍾書一類的傳統文人。文學之道可深可淺,可伸可縮,詩詞歌賦,小說歌詞,固然華美悅人,但是易經老莊的,那一類的人生趨吉避凶之道,也是文人不可或缺的,一種保護自己的方法。

金庸和古龍,一個長壽富貴,一個英年早逝,其分水嶺,或許在於金庸和古龍對於名利態度的不同。
金庸筆下的武俠人物,成名有地位了,就隱退江湖,正像他對於名利的態度一樣,利益可取,卻有所不取,真正環境不行,不妨謙退。可見金庸對名利的態度是有彈性的,我有才華,但群眾接不接受我,就看環境和時代性。
而古龍筆下的武俠人物,則是剛硬而絕對的,如小李飛刀中的阿飛的口頭禪:我不成名,只有死。那一種,非讓群眾欣賞我的才華的決絕與執著,真是讓人驚訝與倒吸一口冷氣。

或許,金庸的隨緣彈性,與古龍的執著剛強,正符合老子道德經說的,柔弱者近於生,剛硬者近於死的哲理。追求理想的過程中,雖然有時候要有必勝的決心,但是也得留點勝敗天定的彈性,這樣在競爭激烈,複雜無常的社會中,才能混得久一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