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家料理隨筆190-羊肉火鍋篇』

  開洋葷吃羊肉火鍋,在那年代幾乎已成為我家鄉冬季裡的流行主題。台灣最好吃的羊肉是土羊肉,而台灣羊肉之烹調技術最好的是在高雄的岡山與彰化的溪湖。自從台灣加入WTO之後,基於農貿互惠原則,澳紐羊肉大舉侵入台灣。因為它的價格便宜過土羊肉,於是台灣羊肉市場在其蠶食鯨吞的狀況下,土羊肉不敵而逐漸消失。如今在大台北區域內,想要吃個道地的土羊肉已經大不容易啦。

  民國52年,我在岡山空軍通信學校受訓。當時有位客家薛姓同學,在岡山有位親戚在官校附近,開設了一家羊肉料理店。每逢假日他常約我去親戚家打秋風。岡山羊肉歷史悠久,經過多次的親自賞味之後,對它留下深深之印象。在岡山吃羊肉,除了可以吃到鮮甜美味之外,亦可體會到當地羊肉師傅高超的烹調技術。吃羊肉最怕遇到腥羶的羊騷味,但是在岡山吃羊肉不需有此顧慮。

  岡山許多歷史長遠的羊肉店,家家都有其獨特的除羶去騷手法。所以,在岡山吃羊肉料理,絕對吃不到腥臊雜味。任何喜歡吃而又會吃的饕客,一吃準就不再去別地吃羊肉啦。在台灣吃羊肉不外乎是吃羊肉火鍋,炒羊肉,羊肉米粉,或藥燉羊肉爐。但是在岡山別地有的料理方法這裡都有,可是岡山有的料理方法,別地方未必一定會有,這也就是岡山羊肉與眾不同之處。

  在岡山吃羊肉的名堂之多,令人無法一次吃遍。不信?請走一趟便知道。最傳統的羊肉吃法,我曾吃過當歸羊肉,麻油酒羊肉,沙茶炒空心菜羊肉,蔥爆羊肉與羊肉火鍋等等。除此之外,我未吃過的還真是多到不勝枚舉。那年榮譽假兩天,幾乎都是在薛氏親戚家渡過。我們一邊幫忙做些雜事,一邊盡情的享受岡山羊肉的滋味。一天三餐,餐餐羊肉料理,說也奇怪,竟然是沒讓我吃厭。

  在那裏我嚐過藥燉羊蹄,涼拌羊肚絲,當歸煨羊肚,還有多樣快炒,花樣日日翻新餐餐不同,所以百吃不厭!而在岡山短短三個月之受訓,再加上三星期等候去金門的船期,不知不覺裡讓我獲得不少吃羊肉的常識。因是之股,我對羊肉的吃法,遂又跨進了另一個更深的層次。尤其是那鍋特殊調理的大骨羊肉湯,硬是讓我喝得心服口服。

  至於其他的羊肉料理如羊排湯或羊肉湯,一喝再喝毫不厭倦。而那些烤羊排炙羊肉,粗獷豪爽念念不忘。有次在巴基斯坦吃烤全羊之時,喝到羊骨湯還讓我想起岡山的羊排湯呢,猶記得我常以客家話,對薛家阿姨說:「只要有羊肉可吃,要我永遠待在岡山我也願意!」老天待我不薄,之後我的行蹤遍及世界各地,在回教信仰之處,我曾吃過許許多多各具特色的羊肉料理。

  這些羊肉料理,無論是清真吃法或一般吃法,或者以西方或東方之調理方式,全都讓我覺得滋味不如岡山羊肉多多。不過,有些地方的羊肉調理如鐵板炒羊肉,火烤全羊,水晶羊肉,炭烤小羊排,焦炸羊肉,糖醋羊裡肌,或者羊肉飯,在在都留給我濃深厚重之印象。而在諸多羊肉料理之中,羊睪丸料理讓我大開羊葷,它也曾讓我對它瘋迷到不行。

  雞鴨鵝的睪丸我都吃過,甚至牛隻的睪丸我也嚐過。羊睪丸則是近年才吃到的美味。在我記憶裡丸丸各有其味,不論是香煎快炒或是藥燉,其滋味口感都令人回味無窮。這一路的羊肉吃下來,從頭到腳我也都吃出不少的心得。土羊肉或進口的冷凍羊肉,只要讓我親自嚐上一口,我就能分辨出誰是誰來?即便帶有濃濃的羊騷味,我也可以輕鬆的區辨出來。

  薛家阿姨的私房菜是「海鮮羊肉火鍋」,它以現撈之海鮮高當做鍋底,土羊肉當主角,其它是酸白菜與蝦蟹,蛤蜊為輔。沾醬是腐乳辣豆瓣加九層塔,滋味鹹香加上洋肉之嫩Q,其口感滋味令人一吃難忘。有人問我:「土羊肉與進口羊肉,那個比較好吃?」我的結論是:「土羊肉滋味甘潤可口,肉質細嫩,吃進嘴裡越嚼越香。進口之冷凍羊肉,肉質粗糙,吃進嘴裡真有滿嘴不是滋味之感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