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最愛,他有一雙溫暖厚實的雙手。

在每個太陽還瞇著眼的早晨,我的最愛早已匆忙出門,還沒道一聲:「早安」,桌上早點,代替你對我說:「嗨」
在每顆星星開始哼歌的夜晚,我的最愛還沒吹熄那盞燈火,還來不及對我說:「晚安」,我就也入夢他鄉了。
在每個周末,他總是陪著我玩翹翹板,那時候,他說我是飛的最高的那個,他用他的笑容讓我看這個世界有多大。他也曾是樹,我總在他的樹蔭底下乘涼,被他保護,雖說算不上溫室的小花,卻也是根非常任性的小草,這也來自他說。他曾是傘,帶我走過人生必經的階段—生離。他珍惜我的每一滴眼淚,他用他的傘片接著,告訴我:想哭就哭。他是我的最愛,在我的最愛拋棄我的時候,只有他對著我說:「你是我的最愛。」

只是,童年那只放在學校的翹翹板老了,當我和他再去遊玩的時候,我已飛不上那最高點。我依舊記得那天的我們,大手牽著小手,你的笑裡還沒有摺痕。
細數每一條在你身上的年輪,一圈大過一圈,那年的景和眼裡的那棵大樹,小了,過了幾年在我的眼裡,逐漸矮了。
我可以明白—「他曾是我的傘」,任由多年風吹雨打之後,在牢固的鐵骨也免不了逐年的衰弱與生鏽,那樣一折就斷的感覺,似乎再也承受不了任何一點風吹、一點雨打。他是一把裝滿眼淚,而撐不開的傘

唯一沒有改變的,是他有一雙溫暖厚實的雙手,一雙牽著我穿梭人龍的手,一雙曾因我受傷而緊張冒汗的手,一雙把我託付給另一個男人的那雙手
它接著告訴我:「爸爸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