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際遇,都是一早註定了的。

已經是陳年間的舊事了罷。

那是一個星期天的上午,梅雨剛剛撤走,迎來江南氤氳的雨季。我也暫時忘記失意,忘記loser,忘記跟長江的別離,正趕著去濱江對面的某個地方,赴一場約。

在那裡,我如約見到一個人,人潮散去後,你就在那裡彈鋼琴啊。跟我說著聖瓦倫丁的故事。

夏天的江南有些潮氣,加重了我的侷促。陽光灑進來,鋼琴聲中夾雜著人聲,我被悶得掉了妝,微風隨著旋律轉進來,吹起了我的裙角。

我記得好清楚,那天我穿的是那件無袖荷葉邊的連衣紗裙,上身是白色,下身是粉色,帶著褶的;戴了帽子也好相襯,是粉邊白頂的寬檐帽,上頭還綁有一根白色的絲帶。我特意搽了固體香膏,但是那天是有另外的香氣的,在那樣莊重又甯靜的地方。

你跟我說了那麼多,很快就到中午了。外頭有暑氣,你的車內卻是柔和的溫暖。坐墊很軟,我扣上安全帶,正襟危坐,用帽檐壓低聲音,怯怯地和你說話。我們沉默了好久,你才答一句:“那就很可惜了。”

是啊,那就很可惜了。我何嘗不想跟你說這樣的一句話呢。

車窗外是臨江橋的輪廓,透過玻璃照在你沉穩溫和的臉上,從此後,好像整座橋,整條江,都打上了你的烙印。

那一年,我剛結束高考,你大過我一個七年之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