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家料理隨筆113-桂竹筍篇』

  雙週休連帶國定假日,學校放四天連假,孫子們的校外教學去竹林內參觀。回來後意猶未足,纏著我帶他們回老家採竹筍。人老不耐吵,只好帶他們回老家一趟。我向大表哥表明來意,他也興孜孜的帶我們上山。表哥自己沿著舊路直登山頂,表嫂則率領我們走平坦的產業道路登山。大夥約定在半路相交之丘陵處見面,約模十五分鐘的步行,大夥終於在約定地點會面啦。

  表哥站在一塊平坦的大石上,招手要我們走過去他那邊。我們半跑快步的趕過去,往他右手所指方向看過去,山背上的桂竹園內春筍猛飆,淡褐斑點滿筍殼,在陽光的照射下閃亮刺眼。接著我們跟隨表哥走進竹林,竹林內涼風習習,入眼儘是蒼翠碧綠舒服極了。走著走著,一股涼意直透心底,常年都市的鬱氣累積,此刻為之釋放乾淨,心胸滿懷開暢,精神為之清爽無比。

  每次走進竹園之前,表哥一定會要我們帶頂斗笠以策安全。他說因為桂竹林是毒蛇青竹絲與赤尾鮐的大本營,一不小心被牠咬上一口,又痛又癢非常難受。因此他的交待,我們不敢不照著去做。大夥邁步靠近竹筍之時,孩子們看到滿坡的竹筍,不禁拋棄斗笠哇哇大叫的跑過去,然後用小手輕輕抝竹筍。但聞「啵啵」聲此起彼落,嫩嫩的竹筍應聲折斷。

  新鮮的桂竹筍,小蘿蔔頭們愛不釋手,咭哩呱啦聒噪不休,手上可是忙個不停。頓時整座竹林如沸鼎,熱鬧滾滾,笑聲滿天飛颺。這時候,表哥耐心的在旁指導他們,如何選擇竹筍和如何折筍?行家指導果然不同凡響,才只簡短的指導,他們都已能夠得心應手的採折竹筍了。這次的採筍可說是臨時起意,我們没帶任何容器,所以只好用斗笠當容器。

  大夥一陣的採折,滿載而歸。小孩們的臉上,個個掛滿著興奮的笑容走在一起,一路上邊走邊互相比賽成果。我們走出竹林,找塊平地放下竹筍,這時表哥教孩子們如何剝筍殼以減輕重量。只見他拿起一枝竹筍,重複的自尾端捲幾下,鮮嫩的竹筍耀然眼前。這些「台北憨」看得目瞪口呆,紛紛取枝竹筍在手上,依樣畫葫蘆的撥將起來。嘿嘿!孺子可教,很快他們已可輕易的將筍殼剝下了。

  表哥從未剝殼的筍堆中,挑出十數枝肥厚枝竹筍,拿至溪中用水洗淨殼表之泥土。然後他教孩子們用泥塊堆疊地爐,有些人則去撿拾枯木或殘枝當柴火。他到附近的民家要些糯米和砂糖,回來先將米洗乾淨,再教孩子們將米塞入筍腹。邊塞邊加些砂糖入內,最後用筍殼將口封好準備燒烤。地爐的爐火燒旺後,放入許多大塊石子同燒。

  火勢燒透轉弱,這時便將塞好米糖之竹筍排放爐內,挖土掩埋等候筍熟。半小時候挖開爐土,一陣陣的香味撲鼻而來。孩子們紛紛靠近爐畔,一雙雙小眼睛緊盯著出爐的竹筍。此時筍殼已被火氣燜透,輕輕一剝筍殼應聲而落。去殼的筍肉嫩黃熟透,大口大口咬下咀嚼口中,滋味香甜口感絶佳。由於孩子們各食兩支意猶未盡,但表哥告誡吃多傷胃,所以孩子們只有吞口水聞香回味了。

  歸途小蘿蔔頭們人手一支飯筍揮舞著,邊走邊吃並一路興高采烈的在探討著,如何烤竹筍如何堆疊地爐?車子已回到家了,他們還是熱烈的討論個不停。到了晚上睡覺時,在床上就連睡夢中也高喊著「好香啊!」的囈語。搖醒他問他在夢中看見啥麼?他卻搖搖頭說:「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