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龍溪的孩子-寫我故鄉寫我家(中)-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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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 跳舞鯨魚ocoh星心亞AzureSianl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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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到老,我和火車與火車站似乎特別有緣。因為父親在鐵路局服務的關係,我對火車和火車站,都有著深厚且濃濃的情感。八歲那年,我生平第一次搭乘火車從苗栗到松山。這趟初旅印象至深,如今年事已高,對於此旅印象依然清晰如昨。

可能是我年輕時記憶力特別的好?沿途的車站我都能背得滾瓜爛熟,比起某位電視上的諧星還要熟記。堂堂只是一個八歲子罷了,能將沿途廿餘個火車站,竟然背誦得滾瓜爛熟,怎不會讓左鄰右舍朋友讚嘆不已呢!

沿途的車站,我之所以能夠記得清清楚楚,並非我的腦筋特別好,而是各個車的特色,不論是建築、人文、或月台上叫販聲音,在在印象深刻令人難忘嘛。當時我曾和朋友打賭,用布巾矇住雙眼,從任何地方的車站上車。

不管火車往南走或往北走,或者是搭走支線,任意亂選,每停一站或多站後問我這是何站?我都能夠應口而出,從未有過一站落空或者誤答。當時尚無電視,要不然,我可能早就成為綜藝節目之名人啦。

從苗栗站搭火車往北走,第一個車站是北勢[豐富]。因為兩站距離最短,一過鐵橋很快就要停車。從前山線從這裡開始單線,之後改為雙線南下北上,但每天的列車許多班次,仍舊習慣的在此站等候錯車。所以,對這個中途小站印象很深。

火車離開豐富站再往北走,經過造橋至竹南站停車。這裡是山線與海線的分水站。海線的兩頭是南彰化北竹南,很多乘客不知或是忘記,往往在這裡誤車等車等得心裏發慌。甚至有人受不了炎熱氣候,還會開口三字經訐譙不止咧。

當時的火車站月台上都有叫賣的小販,地方性的特產推銷最力。通常,北上車站在苗栗站有月台小販之外,中間小站月台點點稀疏,需至竹南或新竹等大站,才能聽到小販的叫賣聲音。火車初新竹站再往北走,越走月台小販叫賣聲越亮。

苗栗月台小販所販賣之商品都很單純,以便當與柿乾最常見到。夏季裏,偶而還會有剖好的西瓜片叫賣。至於竹南站因屬雙線交會站,人來人往比較熱鬧,故爾小販生意好得不得了。經常可見到他們,隨著開動的火車,邊跑邊交貨或收錢找錢給顧客,技術之純熟令人嘆為觀止。

竹南崎頂過香山至新竹,香山至新竹是火車往北距離最長的車站。沿途可以看到台灣海峽的的波浪,大人都會哄小孩,說那波浪是「苦吉拉」(鯨魚)的泳浪。崎頂是小站但有海水浴場,故於夏季在此上下車的旅客特別多,其他日子上下車之旅客,只有小貓兩三隻罷了。

待那列車北上至新竹,這裡是北上車站的大站之一。在此站上下車旅客不少,故爾停車時間較長,而月台上小販賣出多,所以他們的叫賣聲也特別響亮。早期新竹特產新竹碰粉與米粉,這些都曾出現在小販肩揹的物架上。後來有些小販別出心裁,將它地特產引進販賣,於是水洋羹、太陽餅、或柿乾都曾在此站上出現。

新竹車站也有橘子應景水果,西瓜脆柿蓮霧都曾見過。此站之便當比較接近都市味,但內涵則不怎樣高明。過了新竹是竹北、湖口(新豐)、和楊梅。竹北本是個清靜的小車站,自從菲律普在此設廠之後,旅客流量開始增加啦。

湖口老地方,客家人都講海陸豐腔調之客家話。除了會車之外,這裏停車時間不長,但小販叫賣非常認真。湖口與楊梅車站的便當,裝在薄木片飯盒內的米飯與配菜有股木香。飯Q但是旁菜不多,不過吃起來還算可口。

中壢往北越往上走越熱鬧,車站的建築物越來越好看。上下旅客甚多,經常可聽到小孩被擠得哇哇叫痛的哭喊聲。北上列車直至桃園站,車內的乘客才稍見寬鬆。但是到了板橋車站,上下車旅客皆多,因已接近台北都會區,車站小販所賣大都是輕食較多。

至於萬華火車站嘛,日據舊式車站建築頗具歷史。然因它與台北車站,僅有三、五分鐘之車程,故爾旅客對他印象不深。一般而言,我自苗栗搭車北上松山,車行至松山鐵路機械廠前,我就會習慣的起身,將放在置物架上的行李,先行取下放在身畔或手提準備下車。

那年代火車是平價交通工具,我是鐵路員工眷屬,搭乘火車都是免費優待,所以,我常利用鐵路員工家屬招待券,南下北上逍遙自在。當時上學也是使用招待月票,三個月更換一次十分方便。

區間搭乘習慣了,車上查票員都已熟悉,不用查看就可以自由搭乘咧。通常火車乘客來自四面八方,乘客之個性形形色色不一而足。您若能靜下心來觀察那些旅客,您將會發現人生百態樣樣皆有。

儘管蒸氣火車、柴油機車、電聯車乃至今日的三鐵共構之高級車輛來往,車站總是聚集人氣的好地方。我喜歡在火車站裏留連,更喜歡觀察那些進進岀岀的旅客。當然最難忘的還是那些,火車站上形形色色的火車便當啦!

自苗栗到台北之間,或者至苗栗去台中之火車站,雖然鐵路便當形形色色,但是我座喜歡吃的是木片盒便當。雖人份量不大充飢足夠,尤其簡單菜色之中,我在吃那薄薄一片的滷五花肉。不鹹不膩入口即化,細細咀嚼不忍吞肚回味無窮。

各站的鐵路便當盒內都有滷蛋豆干與麵筋,然因滷煮技巧之不同,呈顯之口味各字不同。越往北走味近甜淡,越往南走則世鹹濃。味鹹好下飯,味淡耐咀嚼,各又特色各有其擁護之粉絲。

南豐原北福隆之鐵路便當滋味佳,米飯Q彈配菜豐富,可是熱吃滋味沒有冷吃得好。有一次陪表哥南下台南,豐原車站買個熱騰騰的便當,興沖沖的揭開上蓋,一陣臭酸味直衝鼻端。但見筆哥埋頭猛扒入嘴,我好意思說我的便當是臭酸貨。於是我閉氣匆匆將它吃完,然後跑去洗手間猛吐。

因為我去洗手間過久,表哥過來查看,見到我嘔吐滿槽,還罵我不該貪吃過快才會如此。此話從何講起,但因全身吐後虛軟懶得回辯,會到家裡還挨一頓數落,現在回想起來,當時之輕忽實在不值。經過這次事端之後,我再也不敢吃豐原火車站之便當啦。

到達台南下車過夜,次日北返表哥特地在火車站買個便當。在車上我們慢慢享用,總體說來還算可以。飯後我問表哥,為何會買台南車站的便當?他說:「每次經過,耳里都聽到台南便當壽司之叫賣聲咩!」原來這種呼叫聲也有廣告效果啊![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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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回憶某一年陰天由香山至新竹
在火車上半睡半醒
猛一睜眼看見台灣海峽
海浪離火車竟如此靠近
彷彿又回到童年那個柏油路和大樓都很少的年代
沿著石子路走
就能走到如今多是海埔新生地的北門
過去卻是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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