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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白帶魚大咬之魚訊,遠居南澳附近的姨丈,今天穿著平常的海釣裝束,身邊帶著幾套自己習慣使用之釣竿,準備出海去龜山島附近海域釣白帶魚。在船上,他還特別為我們準備數支一般釣竿,擱置在船舷等候我們選用。

海釣船已駛近釣區,迅速拋下船錨停泊海面。我與五弟各選一付韌度極佳的纖維竿,用小鈎掛著秋刀魚塊當餌拋入水中。魚餌入海不一會便魚訊頻傳,短時間之內,大家都有三幾條的收獲,魚體雖然不大,但銀光閃閃讓大夥兒都高興得不得了。這時姨丈叫我們調整一下深度,將餌放置於三至四十公尺深處。

嘿嘿!行家的建議果然生效。深度調整過後,上鉤的白帶魚身已出現四指寬的漁獲。大夥的魚訊雖没先前頻繁,但是釣上來的都是大傢伙,所以,個個釣得眉開眼笑樂不可支。

一個小時左右,成績最差的我也釣了十多條上岸。回到碼頭走上扶梯,阿姨和表哥已在碼頭岸邊迎接。他們把漁獲帶回家後立即處理,姨丈帶著我們,去附近的一家鯊魚煙工廠參觀。

工廠老闆為人四海,不但將鯊魚菸的製作技巧告訴我們,並還送了一大袋鯊魚煙成品給我們。剛回到阿姨家門前,屋內魚香已經四散飄逸撲鼻而至。她將漁獲作成鹽烤、煙燻、油炸與乾煎等花樣。

菜色一道道上桌,我們開懷大吃。這頓飯吃了兩小時,最後一道是白帶魚丸湯。魚丸做法是將帶魚肉剁碎,放入些許的太白粉增加黏度。然後甩打讓魚肉漿結實,再用手掌擠出魚丸,放入冷水中定型後,撈放於開水中燙熟即可撈出鍋。

我特別喜歡吃魚丸,尤其QQ爽口的魚丸更是我的最愛。每次我來南澳阿姨家,她都會親下廚打製魚丸讓我一飽口腹。白帶魚丸是她第一次製作,口感尚未能充分掌握,所以她叫我到廚房試吃。

我用竹籤刺一顆魚丸入口,鮮甜脆嫩又順口,彈牙之口感讓人回味無窮。我一連吃了數顆之後,這才向她比個OK的手勢。阿姨看了我的手勢,她才鬆口氣繼續做下去。

她說要多做些讓我帶回家,我假仙說不用那麼麻煩啦,其實內心高興得不得了。黃昏離開阿姨家,後車廂內裝滿著魚肉、魚丸、鯊魚煙和小魚乾。有吃有拿滿載而歸,我們就這樣渡過了快樂的一天。

根據一位喜歡夜釣的老朋友告知,白帶魚是一種相當兇猛貪饞的夜游魚類。白天懶洋洋的躲在百呎的深海處睡覺養神,到了晚上就像一尾活龍,游到淺海處掠捕食物。人類就是利用它的弱點,晚上垂釣將它變成人類口中之美食。

我也很喜歡生鮮帶魚清蒸或油煎,鮮嫩肉質與鮮甜滋味一吃難忘。如果切段利用重鹽醃漬,下鍋乾煎滋味可比天上之龍肉。煎過鹹帶魚之餘鍋炒飯,鮮香兼併且令人吮指回味不已。

一般大型之白帶魚,將其中段塗以鹽巴進行燒烤,熟透之後滴上幾滴檸檬汁,滋味之美難以形容。么叔早年被日本人拉伕,送上海南島的日軍部隊服務。因為被派在廚房擔任伙夫,學得不少日本食物之料理方法。這種帶魚燒烤吃法,就是來自么叔的傳授。

那年在碧砂漁港阿坤的夜釣船上,我將此法告知試烤,結果成績不錯贏得掌聲。通常,釣友將白帶魚體型大者稱之為「肥帶魚」,體型狹長瘦小者稱作「瘦帶魚」。肥帶魚適用燒烤料理,瘦帶魚適用於重鹽醃漬之後乾煎。

不論是肥帶魚燒烤,或者是瘦帶魚乾煎,它們都好吃下飯美味無比。家中每次乾煎鹽醃之瘦帶魚之後的空鍋,母親常會挖許多白飯入炒。這種炒飯我們稱它叫「洗鍋飯」,因為炒過飯之煎魚鍋,乾淨毫無無餘腥且洗刷起來非常容易。

每次我家買白帶魚,習慣是將它整條醃以粗鹽。家母習慣大量用鹽,她說這樣容易入味。父親重視養生,所以他不主張重鹽醃魚。夫妻倆常為此事口角,母親一氣之下,便會將醃魚工作交給我去打理。

平日常下廚的我,深知白帶魚越鹹煎起來越香。因此木欽將任務交給我,我當然是和母親同一陣線,採取重鹽鹹醃囉。鹽醃之白帶魚,醃上兩三天就可以取出鍋煎。乾煎白帶魚只需利用文火,慢條斯理不可心急,這樣才可以煎得香氣熟透。

家中只要煎白帶魚之後,母親一定會要我放入大量白飯入鍋,利用餘火鍋尾炒一炒,然後放入些許醬油拌炒。待至飯粒沁透香氣出鍋,一人分個一小碗,大家吃得沒開眼笑。煎魚鍋尾炒飯,已經是我家經常演出之戲碼。人人愛吃,再多也能將它吃得清潔溜溜的。

那年頭家中收入不多,母親為讓大家吃飽而絞盡腦汁。父親卻不喜歡煎魚後炒飯,因為這樣大佳的飯量會大增。因是之故,家付口頭經常掛著一句話說:煎鹹魚吃了米」義即間鹹魚大家一定會多吃反的意思。

隔壁的阿松哥很怪,每次假日前夕喜歡呼朋引伴,租船前去基隆嶼附近夜釣。每次收穫都很不錯,可是拿回家無人幫他料理。之後因為么叔推薦母親之料理技術,他便將魚獲委託家母幫他料理。

家母幫他料理剩餘之釣獲,全部就歸屬於我家,當然我們也就跟著打打牙祭囉。他最喜歡釣白帶魚小鯊條和透抽,因此,我家餐桌上常可見到這三類魚的料理。家母對於白帶魚之烹調另有絕招,她將帶魚處理過後濾乾水份。先將魚身切長段之後,再以低溫油初炸至全熟,接著再以高溫油回鍋,酥炸至金黃酥透出鍋。

此時之帶魚渾身骨酥透底,入口即化,絲毫不留殘餘的連骨一起下肚。母親的絕招就是把酥炸的帶魚段,放入深鍋內與白菜同煮至爛熟。然後在放入魚丸豆腐和青蒜小煮,起鍋之後放入一茶匙之沙茶醬,以及辣油和魚露調味。

熱騰騰的白帶魚鍋端上桌來,來上一碗渾身發熱舒暢無比。冬天吃它不怕風寒,夏日吃它也不用怕熱,滋味之美可以和沙鍋魚頭相提並論。以往在過年前後,迴游之苦蚵仔小魚成群通過台灣海域,引來大量白帶魚之追逐。

此時正是夜釣白帶魚之好時機。只要你勤勞願意出手,幾乎每趟出海夜釣都可滿載而歸。回憶當年窮困時代,母親的砂鍋帶魚料理頗受歡迎。宿舍婦女前來求教者眾多,差點便將我家之門檻踩爛哩!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