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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四川籍老兵對我說:「麻辣之極致,麻而不忘舌尖,辣衝腦門,瞬間閃過,通體舒泰!」這句話讓我推敲甚久,至今猶未獲的解答。由此可見,中國料裡的確博大精深,難以探底。每次招待老外,見到他們撫摸腹肚笑臉盈盈,我便覺得中國料理之力道無邊,在有個性之老饕遇上它,無不一一擒服。

忝為中華民族之一員,無不興奮喊道:「與有榮焉!」且說,夏日美食充街滿巷,多如牛毛不勝枚舉。在那炎炎的夏日裡,午餐一碗涼麵下肚,心涼透底,脾胃大開,是日精神隨之而來,事事順場毫無過錯,人生之樂莫過於此。

窩居正面右側一條巷子,巷子口民居前廊一家小小攤販。他們賣的市民間小吃麵線糊與涼麵。寥少幾塊錢便可填飽肚皮,經濟實惠,無可比擬。這攤之涼麵遠近小有名氣,大人小孩對它趨之若鶩。三餐吃它也不口膩。

攤主是位年輕人,外貌俊秀文質彬彬。若不站攤工作,走在路上誰也不會知道,他是一個小攤位之主人。他家涼麵麵條與大家一樣,特色是在於獨自調配之醬料。夏天輕辣冬季麻辣,隨著客人之喜愛而給多給少。

輕辣吃進嘴裡,辣意立即佈滿全身。汗出輕輕拭去涼風輕輕拂過,通體涼爽飄飄欲仙。麻辣入口先麻舌尖,辣味則是直衝腦門,人人吃過無不衝口喊爽!他的麻辣醬料配方,聽說是來自一位川籍老兵。一提到麻辣醬料,年輕老闆立刻眉飛色舞的說故事給您聽。

他說川籍老兵鄉音濃重,句句川話還帶著格老子不停。往往節骨眼上,調配絕竅以及材料,或者是調配方法,聽得莫名其妙。要老兵用筆書寫下來,偏偏他老人家不識字。攤老闆夫婦倆只好入廚親做試驗,兩人輪流試為尋找絕竅,直到兩人舌頭快要失去知覺,才讓他們調出好吃的醬料。

那老闆說:「調配麻辣醬料之'時,夫婦倆天天接受麻辣洗禮。最嚴重的是上大號,夫妻倆經常痛得輾轉呻吟,這才將大號硬擠出來。此外,夫妻倆之雙眼,也被麻辣嗆燻成紅腫的兔眼。總之,這味麻辣醬料是我夫妻倆,備嚐苦頭之後的結晶啦!」

那老闆話鋒一轉說道:「我們雖然受近痛苦,但是見到客人吃麵後之痛快反應,我們的辛苦就值得啦。」之後老闆還俏皮的說:「吃辣椒真舒服,吃了兩頭苦。此話果然不假,我們夫妻倆總算領教過啦。」

他又說:「當那醬料調配出來之時,我們夫妻倆,還感動得互相抱頭痛苦咧!」吃過這家麻辣涼麵的人,都說他家的麻辣後勁十足。如果沒吃辣經驗者吃它,保證會被麻辣得痛哭流涕喊天叫地。實在是太好吃的關係,有些人邊吃邊喊辣,涕泗縱橫邊用手搧熱。

儘管如此得尷尬,他們還是一口接一口把麵吃完。事實證明,雖然他家的麻辣麵之麻辣程度極高,可是還有許多饕客願意親近它。寧願被它麻辣得涕泗縱橫,也不會錯過吃它一碗的機會。

從這裡可以揣度出,他家麻辣醬料之魅麗如和啦。這家涼麵一年四季都有供應,饕客也一年四季從不間斷。社區家家似乎都有他的粉絲,我家也有多人喜歡吃它。如果在吃涼麵之時順帶來碗味噌湯,保證讓您吃得毛孔賁張渾身舒暢。只是他家的味噌湯是限量供應,當日時段賣完絕對不再添加。

因是之鼓,每天開張之前,攤前左右就有人在等候啦。由於生意帶來熱鬧,攤位之屋主一再提升租金。諸多衡量之下,他們決定搬家回去故鄉,另起爐灶繼續供應美味。自從涼麵搬之後,至今也也經過了五年多,卻是無人再來租借啦。

台灣的小吃店,不是設在廟宇旁便是靠在車站附近。長久以來之習慣,想吃美食就得上那些地方去尋找。迨至夜市興起,他們才聚集在一起形成一個美食天地。經常我隨父親上街逛夜市,或者自己到外地出差,這些夜市美食就成為我走路的犒賞。

早年因為隨著父親職業關係,時常奔走於苗栗松山之間。之後又因就學關係,奔波距離有自松山延伸到基隆。路途越走越遠,美食見得就愈多。在這段距離內的車站美食,我幾乎都曾親臨賞味過。

在這諸多美食之中,留給我深刻印象的美食,除距離基隆火車站不遠的、胡椒餅、蔥油餅與甜餅之外,七堵火車站附近開元路上的咖哩麵,餘香至今仍在鼻端縈繞不去。這家名叫「七堵咖哩麵」的小吃店,獨特之咖哩麵香氣恆久未變,不管何時來到店裏吃食,它永遠都是那麼的濃郁芳香,令人一吃上癮百吃不厭。

店老闆說:「許多外地饕客爲這碗咖哩麵,跋涉千里不以為苦。」據說店主人原本是個走船之船員,亦曾做過曠工,因為工作報酬不等值,幾經思考之後,決定離開工作另起爐灶。他毅然決然的改行,做起一個肩挑麵擔到處叫賣之走販。

他每天外出做生意,哪裡有人潮就往那裡跑。直到廿餘年前,才於現址設店固定下來。賣麵場所固定下來之後,每天清晨四點起床,他就開始熬煮自己研發出來之獨特風味咖哩醬。他利用印度咖哩粉的濃郁重味,加入一些自言之中藥成分攪拌調理,弄出適合台灣人口味的咖哩醬汁。

他的這招手法深深抓住台灣人的胃囊,推出之後一炮而紅,使得店裏的生意蒸蒸日上。民國48年我在汐止就讀初中,由於課業乏味而經常翹課。每次遇上自己不喜歡之課程,呼嘯一聲便與死黨搭上火車往基隆跑。玩樂半天趕緊回到汐止火車站,然後與同學一起下課回家。

某日翹課又往基隆跑,車到七堵火車站,大夥莫名其妙下車閒逛,於是就在這種機緣下,邂逅了這家咖哩麵攤。三人各叫一碗咖哩麵,從此便與咖哩麵結下深厚之食緣。

民國80年,我自己經營一家電子工廠。為了出貨上之順利,經常自己押貨到貨櫃場交割。每次交割清楚之後,就會到汐止火車站附近打發時間。這日陪我押貨品管組長是七堵人,他剛喬遷新居不久,因此邀我去他家參觀。

午餐時間我們去開元路找吃的。無巧不成書,我們竟是挑選了這家麵店。再度重逢咖哩麵,內心激動怦然興奮不已。當那碗咖哩麵端上桌來,香氣已然氤氳空間。拿起湯匙舀些湯汁入口,濃郁風味依然不減當年滋味。

好奇心驅使之下,方知已是第三代人掌杓。問他風味如何維持?老闆說,他為此獨特風味吃盡苦頭。在其父親嚴格督導之下,終於學會調理秘方。老闆娘過來問候,這才知道她是組長的親戚。

就在聊談之中,知道這家麵店從一元一碗賣起,初中時期武所吃的一碗一元五角,那是經過多次調漲後之新價。那年再度重逢吃價十五元一碗,算是價錢還算中肯平俗。此麵平價大碗,搭配店裏的小菜一起吃食,不消多叫已構裏吃得腹肚滿漲。

退休前曾聽友人說,他又去光顧那家咖哩麵店。他還說這家的咖哩麵,一碗的價錢已調整為廿五元新台幣。像這種俗又大碗又便宜的咖哩麵,價錢如此得便宜,難怪會讓人越吃越愛吃咧。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