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琵琶湖西岸回程的電車車廂,高中生兩人向面前座位走來。手掌撐著下巴,貼著窗台的自己縮了縮膝蓋,視線又回到窗外。   列車一過舞子,山開始進入琵琶湖視野的遠方。列車這裡是無雲的晴。湖的彼岸,沖島在霧的表層投射輪廓。島與渡艇漸漸散去的白色軌跡夾在湖水與雲層的陰影間,灰與白彷彿不是現世。   突然,好像聽見身前人說著他是哪裡人對吧的嘟噥。回過神瞥見其中一位男學生嘴角貼著同伴耳廓的餘影。黝黑、有著柿子形黑眼珠的男生越過同伴膝前,低頭就坐時邊將運動背包拉向胸前,「一定是啦!」敞開腿抱著背包的他說。如外表般,是豔陽下,寬敞球場前能聽見的宏亮回答。   那之後,車廂裡畫著忍者在車廂裡雙手拉著拉環懸...
一、南   「同學們知道大阪的南嗎?」上課時老師雙手捧著整疊的新聞問。      這時才想起在地下鐵站台時有時會見到寫著「南還是北」的廣告,但卻從來沒有細想過其中含意。如果南意思是大阪市之南,會是指住吉或是更南的堺市嗎?剛胡思亂想間,老師又說:「最近南很受觀光客歡迎哦!」那顯然就不是了。無論自己如何回想,住吉大社與晴明神社附近,那些牽著大狗的市民與向著溫吞大狗打招呼的市民,還有嗡嗡聲中剎車進站的市電後,扶著車門慢慢下車的長者。幽靜的住吉很難想像被觀光客淹沒的模樣。   「是難波、心齋橋嗎?」已經在大阪待了半年的同學說。「沒錯,」老師立刻回答,「沿著御堂筋,心齋橋到難波這段地帶就是大阪人所說的『...
一、南   「同學們知道大阪的南嗎?」上課時老師雙手捧著整疊的新聞問。      這時才想起在地下鐵站台時有時會見到寫著「南還是北」的廣告,但卻從來沒有細想過其中含意。如果南意思是大阪市之南,會是指住吉或是更南的堺市嗎?剛胡思亂想間,老師又說:「最近南很受觀光客歡迎哦!」那顯然就不是了。無論自己如何回想,住吉大社與晴明神社附近,那些牽著大狗的市民與向著溫吞大狗打招呼的市民,還有嗡嗡聲中剎車進站的市電後,扶著車門慢慢下車的長者。幽靜的住吉很難想像被觀光客淹沒的模樣。   「是難波、心齋橋嗎?」已經在大阪待了半年的同學說。「沒錯,」老師立刻回答,「沿著御堂筋,心齋橋到難波這段地帶就是大阪人所說的『...
  不知道該如何起頭。   晴日整週無雲的大阪變得更冷。又要尋覓四月後神戶的住處,來日尚未滿一年又要前往下個去處。   早晨八時已經看得見晨光。商店街的遮雨棚,抬頭時偶爾會有光破損壞舊的塑膠頂,街仍昏暗。是那種載著啤酒桶的小卡車,軟帽下掛著墨鏡騎腳踏車的老人經過身側會滲著濕氣的輪廓。唯一間店家早起,咖啡廳窗簾後無人的吧檯,所有的燈光都已點亮。隔著透明的長窗,純金的室內燈光間是玻璃櫃反射的純白,在積水未乾的街裡,一瞬間讓人誤認成深夜,未眠的模樣。   門外歐巴桑彎腰潑濕地板,雙手輕輕握影,唰唰聲自角落傳來。歐巴桑已老,蓋住眼球的皺紋、直不起的背,搓洗一塊街磚。潑水後的街磚在暗裡發光,經過時才發覺...
不好意思,先刪除本文。
  歐巴桑在鹿舔食完掌心的鹿仙貝後退後半步,雙手貼在腿前,緩緩鞠躬,直到頭頂正對縮著脖子、一動也不動的雌鹿。禮後,鹿像是有點困惑,也模仿起人類的動作,一頓一頓點著腦袋。   雖然之前已經知道奈良的鹿是神使,小說情節裡像是《鹿男》,歐巴桑對寄居在家裡,敏感而孤獨的年輕代課教師說起因鹿屍體而「睡破產的奈良」,與那頭在講堂跡用粗魯口吻宣布著:「喂神無月啦,該你上了老師。」沒頭沒尾蠻橫賦予主角執行封印儀式任務的神使鹿,多少都透露鹿在奈良的地位。但畢竟是來自奈良時代,太古老的故事,即便可考許多傳說的細節或許都已模糊,當見到在千年後傳說仍被如實履行還是讓自己愣住了。   甫入秋的奈良還沒脫離多少炎熱的氣味...
  歐巴桑在鹿舔食完掌心的鹿仙貝後退後半步,雙手貼在腿前,緩緩鞠躬,直到頭頂正對縮著脖子、一動也不動的雌鹿。禮後,鹿像是有點困惑,也模仿起人類的動作,一頓一頓點著腦袋。   雖然之前已經知道奈良的鹿是神使,小說情節裡像是《鹿男》,歐巴桑對寄居在家裡,敏感而孤獨的年輕代課教師說起因鹿屍體而「睡破產的奈良」,與那頭在講堂跡用粗魯口吻宣布著:「喂神無月啦,該你上了老師。」沒頭沒尾蠻橫賦予主角執行封印儀式任務的神使鹿,多少都透露鹿在奈良的地位。但畢竟是來自奈良時代,太古老的故事,即便可考許多傳說的細節或許都已模糊,當見到在千年後傳說仍被如實履行還是讓自己愣住了。   甫入秋的奈良還沒脫離多少炎熱的氣味...
胡也 寫:
週二 10月 02, 2018 5:34 pm
此篇筆調舒緩,讀著讀著竟也感覺與文中京都的老者一起閒適慢步,字裡行間溫柔敦厚的人情觀察,很是有味,舒服。感謝分享好文。
  謝謝前輩閱讀,日常有時都會很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文化,讓日本如此表現老的方式。
  那是一種剛強、細膩卻又固執於羞於向親人表現愛的性格,有時台灣的大人們也會看見相同的性格。
  像面對自己的教授或是家父時也是,他們那種彆扭感雖然常常讓自己不耐煩,卻又會忍不住事後會心一笑。
  
  不過也有可能是團塊世代的緣故吧,或許我們這輩人與同輩的日本,老後就不是相同的樣子也說不定。

  
胡也 寫:
週二 10月 02, 2018 5:34 pm
此篇筆調舒緩,讀著讀著竟也感覺與文中京都的老者一起閒適慢步,字裡行間溫柔敦厚的人情觀察,很是有味,舒服。感謝分享好文。
  謝謝前輩閱讀,日常有時都會很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文化,讓日本如此表現老的方式。
  那是一種剛強、細膩卻又固執於羞於向親人表現愛的性格,有時台灣的大人們也會看見相同的性格。
  像面對自己的教授或是家父時也是,他們那種彆扭感雖然常常讓自己不耐煩,卻又會忍不住事後會心一笑。
  
  不過也有可能是團塊世代的緣故吧,或許我們這輩人與同輩的日本,老後就不是相同的樣子也說不定。

  

  在京街道行走時,心不在焉際與一位歐巴桑迎面碰上,錯身時,自己慣性踏出左腳,歐巴桑卻同時與自己踩上相同方向。不好意思,我趕緊道歉說。穿著登山服的歐巴桑微笑著,同時慢慢鞠躬著,不好意思,也說。開口時,那是種日常不層聽過的腔調。到底該如何形容京話呢,總之是種重重折疊過的,卻清晰得彷彿正經過耳際的嗓音。   之前課堂聽著住在三重的歐巴桑說著京的人們,太長戰亂歷史裡卻又總能保存文物甚至家族事業延續的京都,居民心理或許與其他地方的人們有所差異,已經對一切變化都感到淡然,一邊開玩笑地呵聲呵氣模仿她們謙遜著弊社才剛設立滿五百年。   那之後,不經意在烏丸聽見路旁歐巴桑正發出輕輕的呵呵呵聲時,才想起原來真的...
  在京街道行走時,心不在焉際與一位歐巴桑迎面碰上,錯身時,自己慣性踏出左腳,歐巴桑卻同時與自己踩上相同方向。不好意思,我趕緊道歉說。穿著登山服的歐巴桑微笑著,同時慢慢鞠躬著,不好意思,也說。開口時,那是種日常不層聽過的腔調。到底該如何形容京話呢,總之是種重重折疊過的,卻清晰得彷彿正經過耳際的嗓音。   之前課堂聽著住在三重的歐巴桑說著京的人們,太長戰亂歷史裡卻又總能保存文物甚至家族事業延續的京都,居民心理或許與其他地方的人們有所差異,已經對一切變化都感到淡然,一邊開玩笑地呵聲呵氣模仿她們謙遜著弊社才剛設立滿五百年。   那之後,不經意在烏丸聽見路旁歐巴桑正發出輕輕的呵呵呵聲時,才想起原來真的...

一、   自從妻子死後已經過了三年。   只是從那之後生活的種種有何變化卻無法感受。她的所有物,那些結婚前約會購物時不論見到什麼都會冒出莫名好奇心纏著買下的東西,仍舊在屋裡放得到處都是。啊啊,或許有些事仍是有變化的。譬如,狗,那條隨著妻子搬來的狗好像又變得更老了。   那條狗總是懶散地趴在門板前一點元氣也沒有的樣子,有時一眼花會讓人不小心看成了縮水的蘿蔔。牠老是趴在那裡,有時喊著牠的名卻連睜眼都嫌麻煩,是那種第一天踏進辦公室就會被老闆開除的樣子。不過不知為何對於牠,心裡卻始終提不起半點嫌惡。只有早飯時牠會乖乖的跟在一旁,還有晚餐時也是。這樣的日子過了一日又一日。 二、   今天的早餐也沒太多變...
一、七又二分之一   日語或許是旋律。   一日課堂上朗讀課文時,發覺老師好像很少糾正特定某幾類錯音,像是母音U與O的不清。突然冒出這種古怪念頭可能是長時間生活中,市民總是一連串含含糊糊的嘟噥交談,與有時能聽見的,但無論用最耳背的錯聽都無法感受諧音的歐吉桑玩笑。但對於日本文化來說那卻是理所當然的。   後來在LINE裡閒聊時教授回覆著,我以前什麼都聽不懂哦,從讀著老師的唇語模仿開始的,才忽然醒悟或許是一直以來守在發音清晰的框架裡,或許日語是更為抽象的存在,從來都不是想像中的積木組合的樣子。或許是日常話少、總是依賴閱讀學習語言的自己,自始就搞錯了語言的本質就只是聲音而已。怪不得為何在地人的日語雖...
  謝謝麻吉版主!

  最近每當想到未來或是自身就有強烈無力感湧上。

  時代很難不讓人思考,人究竟為何物。
  入梅後原本預報下整日的雨,午時一放晴,整座城市就飄起黏黏滑滑的蜘蛛絲霧。明明藍天的日子,街道卻像朦著邊邊角角泛黃,很難忍住指甲不去摳開的膜。大阪天氣總是難以猜測,就連天氣預報都是陰晴不定的。有時出門前再一次確認網站,但原本亮著象徵晴的太陽動畫又滴起雨,原本雨的預約日又隨隨便便缺席。   走到街上後,還是很難相信昨日大阪地震。停擺的電車又恢復行駛,昨日那些早晨人行道上,兩人兩人交談著邊小步奔跑,踩著咖搭咖搭的皮鞋不知道為何反而比往常少了點死氣沉沉模樣的上班族,同樣的上午裡卻全見不到了。除了街角古厝,工人們正跨過屋頂黏著脫落的瓦,和銀行裡落地窗後還靠著還沒收起的工作梯外,只能隱約感到街道上似乎...
  大阪春季時總是忽冷忽熱。熱了幾日又來一日雨。雨總是讓人想起山雨,鼻腔裡充滿濛濛雨霧令人不快的黏稠。有時夜風大,老人在陽台隔板的另一邊又咳了整夜。老人平常看起來是獨居的,清晨六點就能聽見老人踩著沉重的步伐出門。周末時,一個月一兩次,會有二、三個歐巴桑宏亮的招呼,按了門鈴後進門。猜想是遠地的女兒們了。大部分時候都是社工局的男職員站在門前,叮咚按了門鈴後,敲著門板發著清脆的叩叩聲響。接著用像是捏著喉嚨,太過開朗的聲線,彷彿隨時會開始朗讀報紙或是詩文般,悠緩演說著自己的來歷與還沒進門的問候。有時會敲了敲,在無人應門時,緩緩喊著老人的名,又輕輕多敲了幾次門。   畢竟是集合住宅,隔音總是不好。偶爾會...
  大阪春季時總是忽冷忽熱。熱了幾日又來一日雨。雨總是讓人想起山雨,鼻腔裡充滿濛濛雨霧令人不快的黏稠。有時夜風大,老人在陽台隔板的另一邊又咳了整夜。老人平常看起來是獨居的,清晨六點就能聽見老人踩著沉重的步伐出門。周末時,一個月一兩次,會有二、三個歐巴桑宏亮的招呼,按了門鈴後進門。猜想是遠地的女兒們了。大部分時候都是社工局的男職員站在門前,叮咚按了門鈴後,敲著門板發著清脆的叩叩聲響。接著用像是捏著喉嚨,太過開朗的聲線,彷彿隨時會開始朗讀報紙或是詩文般,悠緩演說著自己的來歷與還沒進門的問候。有時會敲了敲,在無人應門時,緩緩喊著老人的名,又輕輕多敲了幾次門。   畢竟是集合住宅,隔音總是不好。偶爾會...
  最終,還是抵達了大阪。   登機、出關,下機、入關,搭著公車離開機場,窗外大阪灣的倉庫、工業區工廠、慢慢被公車越過的貨櫃車與一手抓著飯糰的駕駛。直到宿舍攤開行李箱時,仍沒有太多離開國境的實感。有種錯覺,就僅僅只是搭上摩天輪,在油壓機械臂嗡嗡聲中被緩慢推升,像是陌生的車廂誤入某層電影場景──布幕上車流被動畫師驅趕過鏡頭,重複了一輪又一輪。公務員、公車站牌後等候的旅人、地產公司職員,說話時總帶有某種熱切,就在自己面前,太過清晰又好像不是真實的。回想一下,或許許久前就開始與這樣的熱切隔閡。      比想像中還要清靜的房間,看不見對街,只能從陽台窗的陽光想像現在的天氣,想像街上的行人。隔壁房,...
活下去,並且等待。

或許絕望時可以信仰托爾斯泰,人世乃巨大的渦流,越上位者越身不由己。

等待渦流到來的那日。
  謝謝雅子!

  雖然自己漸漸好像失去信心。只能相信或許,自己能保持絕望中向上帝祈禱的動力。
  入學式一下子就結束了。      炎熱幾天後,大阪又驟冷。強風一夜咚咚吹響房門,隔日早上出門時柏油路面還沒褪去的雨膜,風像怎麼樣都流不盡的冷卻液,在風衣表面結成冰冰涼涼的硬殼。車站前西裝男女快速越過自己,轉站、地鐵,在綠燈還未亮時提前踏向彼岸。總讓人格外好奇人們匆忙的理由──純粹的堅定、熱誠太過,腳步幾乎追不上破胸而出的熱血;又或者是只是為了掩飾某種毫無由來的焦慮?此刻彷彿電影快速撥放的站前,只有翻找著地圖前往會場的自己,與對街短袖白頭巾、扛著整籃吐司的師傅是靜止的。   會場一進門就看見了黃金屏風。   一張張椅子排滿台下,講台側白底黑字看板,楷書著行程。日劇或是電視新聞那樣,台前與禮堂...
  入學式一下子就結束了。      炎熱幾天後,大阪又驟冷。強風一夜咚咚吹響房門,隔日早上出門時柏油路面還沒褪去的雨膜,風像怎麼樣都流不盡的冷卻液,在風衣表面結成冰冰涼涼的硬殼。車站前西裝男女快速越過自己,轉站、地鐵,在綠燈還未亮時提前踏向彼岸。總讓人格外好奇人們匆忙的理由──純粹的堅定、熱誠太過,腳步幾乎追不上破胸而出的熱血;又或者是只是為了掩飾某種毫無由來的焦慮?此刻彷彿電影快速撥放的站前,只有翻找著地圖前往會場的自己,與對街短袖白頭巾、扛著整籃吐司的師傅是靜止的。   會場一進門就看見了黃金屏風。   一張張椅子排滿台下,講台側白底黑字看板,楷書著行程。日劇或是電視新聞那樣,台前與禮堂...
一、30   距離離開台灣最後一個月,越來越晚入眠。彷彿要是更晚閉眼,就能逐漸抵抗隔日,能拖延機場後需要遇見的種種未知到來。   在這無法不想像劇情的時候總是難熬。師長或是老同學們多會說著趁著年輕多試著冒險,「學成濟民」之類的客套,而事實上他們的確也是勸服消極的自己留學的理由。內心明白自己只是逃難而已。有難,逃。時常想著要是台灣更有機會,或許就不會選擇投入未知。未來,或是人生,到目前為止還是很難想像它們該有的模樣。習法頂多只是留學可能有較高的金錢回報,能用來塘塞外人的理由,是否真心以法學研究者為目標恐怕還無法確信,預先寫好的日語自薦草稿中用著落落長敬語寫著對大學的景仰與……如壓過漂亮金印圖形...

一、30   距離離開台灣最後一個月,越來越晚入眠。彷彿要是更晚閉眼,就能逐漸抵抗隔日,能拖延機場後需要遇見的種種未知到來。   在這無法不想像劇情的時候總是難熬。師長或是老同學們多會說著趁著年輕多試著冒險,「學成濟民」之類的客套,而事實上他們的確也是勸服消極的自己留學的理由。內心明白自己只是逃難而已。有難,逃。時常想著要是台灣更有機會,或許就不會選擇投入未知。未來,或是人生,到目前為止還是很難想像它們該有的模樣。習法頂多只是留學可能有較高的金錢回報,能用來塘塞外人的理由,是否真心以法學研究者為目標恐怕還無法確信,預先寫好的日語自薦草稿中用著落落長敬語寫著對大學的景仰與……如壓過漂亮金印圖形...

  下雪了。   有一瞬間讓人以為飄雪了。但站在騎樓下,隔著薄外套確實傳來的因為傍晚變涼還帶有餘溫的空氣,這才意識到所站的此地,高雄,從來沒有過雪。騎樓外,五點半後下班下課,自附近醫院和高中湧出的行人與機車安全帽的脖子底下,大多還只罩著透光的薄外套。   忍不住走到騎樓邊緣,如確認細雨那樣張著手掌伸出騎樓。   街上,確實正見到薄薄的棉絮一片片如雨般彷彿自真空中落下。車流隨著日落逐一點燈的車流變冷,還沒能讓人完全意識到日落,紅暈剛淡出還有餘光的灰色水泥街道背景前,細雪變得更明顯了。彷彿兩個世界正於此時匯流。浮在街道上空的世界無聲降雪,還沒落地就穿越現世消失到另個所在。紅燈前等待的車潮,車燈與車...
  有點漫長的歷史,大概只能簡短簡述所知部分。      法理學有一個古老的命題,「何謂法律?」   人類創造法,是規則,還是天理?文藝復興時浪漫的思想家們當然相信是天理了。   漫長的爭論直到今日仍無解決,無論是自然法學派、實證法學派Hart或是平等主義的R.Dworkin。    恰如各種詞彙,法律用語亦有相同問題,如何驗證,如何定義?   「鳥」、「獸」、「貝殼」先有自然物存在,概念可以說是描述自然。但「犯」、「行為」、「故意」卻不是,僅僅存在於人類社會中。   實證法學派引用語意學概念,說「法」即「我們共同同意某如此,則某如此」的「社會性語彙」。但為何有此概念誕生?   既無法自我解剖...
  可以強烈感受詩人藉二戰時期存在即實證、法即權威思想譬喻,極力欲突破文學典型。
  或者說是「逃亡」?

  這大概是第一次見到「共同正犯」或是「違警罰法」這一類法律用語在習法者以外的人提起。
  「徐自強」也是。
  題外話就是,從違警到社維,當年繼受這套第三帝國體制制度,確實如詩中實有強烈政治目的。
  詩人的用典讓人驚艷。
  或許就像詩中所說的文學,威權的幽靈只是換個社維的名字繼續蠱惑社會。
麻吉 寫:反枕的文章讀來很有餘韻, 喜歡。
  謝謝版主們喜歡!

  有時候都會認真想想自己的一篇文章的寫作目的,就跟研究目的一樣。

  但通常想了很久,直到花了整周完成時仍沒能想到。

  大概是不擅長認知與處理麻煩又複雜的情緒吧,卻又只想寫些不可名狀、沒有被太多人讚嘆過的情感,最後只能抽出個看起來有點隨便的元素當作標題。

                               問安

  九月。   已經送出離校單、交出論文本的自己,直到某個凌晨四時手機Line群組裡,大概是剛從日本回到台灣的老師又叮咚叮咚傳來一長串有著「住民投票」字眼的PPT及文件,與夾在檔案間幾乎都能浮現嚴厲神情的指示,像是「熟讀後提出提問。」「研討會訂於某日。」「某日是某某老師演講務必全員出席。」「某某代表報告。」等,當然還有最重要的,「在校生全員務必參加。」令,才發覺原來已經九月了。又到了大學開學的季節。 畢竟是南國港都,不能察覺季節變化似乎也不是太令人挫敗的事,這裡也只有寒流到來的數週明顯寒冷。有幾年甚至到了十一、十二月,戶裡戶外、電風扇前頭與後頭仍對流著躲不去的黏稠空氣,細汗反覆冒出又吹乾,令...
  九月。   已經送出離校單、交出論文本的自己,直到某個凌晨四時手機Line群組裡,大概是剛從日本回到台灣的老師又叮咚叮咚傳來一長串有著「住民投票」字眼的PPT及文件,與夾在檔案間幾乎都能浮現嚴厲神情的指示,像是「熟讀後提出提問。」「研討會訂於某日。」「某日是某某老師演講務必全員出席。」「某某代表報告。」等,當然還有最重要的,「在校生全員務必參加。」令,才發覺原來已經九月了。又到了大學開學的季節。 畢竟是南國港都,不能察覺季節變化似乎也不是太令人挫敗的事,這裡也只有寒流到來的數週明顯寒冷。有幾年甚至到了十一、十二月,戶裡戶外、電風扇前頭與後頭仍對流著躲不去的黏稠空氣,細汗反覆冒出又吹乾,令...
慕松 寫:"橋"乃彼此兩岸溝通之媒介~
在下痴長年歲~
曾經踩踏過竹橋木橋與鐵橋~
吊橋水泥橋陸橋還有獨木橋~
橋橋與腳底之觸感各異其趣~
當兵時在高雄鳳山之五甲營區~
每逢假日ㄚ兵哥會成群結隊去"陸橋下"報到~
這可是當年難得之景象喲~
謝謝耐心聆聽白頭翁說當年~
並謝精彩文章之分享~
假日愉快!~
^_^
  橋會讓人在不經意間,意外發現視角被改變。

  有時候是放大,有時候是截斷,從一個世界到另一個世界。

  問安。
反枕你好! 在閱讀過程中,讀者只能透過你文字所提供的訊息,去想像只有你親眼看見的畫面 當許多畫面同時都特寫放大細部描摹的時候,對於你想呈現的風景,讀者反而會拼湊不出一個完整的樣貌 如果只在你覺得是亮點,是重要的地方,加強細節的描寫,讀者透過你的文字所想像出來的畫面,或許會更有層次,更立體。   謝謝版主建議!   或許是自己最近在嘗試不同摹寫時,變得有點太過執著於文字層面的創意與官能上的摹寫。   就像版主說的,反而變得讓畫面失焦。   這篇再來思考看看如何修改,感覺如果換另一種作法,讓敘事不僅止於焦點部分,而是讓畫面擴充、留下更多背景部分,似乎也能解決這個問題?   不過,如何在視覺與摹寫...
  (2017年8月)      騎車到公司的路上會經過高速公路旁。越過與高速公路相連、併行的陸橋,是必經的路徑。陸橋最左線是北上的交流道,另外三線則會在升到與高速公路路面同高時下坡,一側分流左轉往市區,另一側右轉向鳳山。在一輛輛逐漸吸飽氣屏息升空的引擎側,我騎著車爬坡,直到視線與高速公路面平行。   天空。我偷偷抬著頭,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氣,安全帽面罩下傳來呼呼的進氣回音。隨著吸氣好像腦也充飽空氣浮到半空。   颱風才剛過去的城市,吸了太多太多水氣的城市在陽光底下膨脹著偶爾吹來有點潮濕的熱鼻息。當前輪碰到陸橋坡頂時,大地一瞬間縮小,不,或許其實是整座城市呼嚕呼嚕擠開頭頂的城市廢氣,正無聲浮向...
  一、狐   下著細雨的稲荷山裡仍是沒能見到狐狸。   千鳥居。行前以為只是純粹的表徵,後來已經無暇細數,只知道已經自無數個鳥居底下踩上石階,不知不覺間走過了上午。除此之外就是敲彎葉梢,沿著鳥居朱色的柱子流下的雨痕,和快要爬到峰頂時,短暫放晴下收起的粘著厚重林氣的傘布了。很難完全說明究竟是什麼氣味,應該是葉子、濕灌木和腐木積水,可能還有些楓樹的氣味,混得太多了,總之,是山的濃烈氣息。   狐狸不是會在陰冷的時候出現嗎?雖然自己並不理解狐狸生活喜好,只有此前在北海道時,幾次在這樣的天氣裡,偶然在校園低地可以完全遮住人灌木叢間見過見到人時慢慢邊回頭邊溜回叢底的狐狸;也曾在無人經過的鄰居家後院,...
  一、狐   下著細雨的稲荷山裡仍是沒能見到狐狸。   千鳥居。行前以為只是純粹的表徵,後來已經無暇細數,只知道已經自無數個鳥居底下踩上石階,不知不覺間走過了上午。除此之外就是敲彎葉梢,沿著鳥居朱色的柱子流下的雨痕,和快要爬到峰頂時,短暫放晴下收起的粘著厚重林氣的傘布了。很難完全說明究竟是什麼氣味,應該是葉子、濕灌木和腐木積水,可能還有些楓樹的氣味,混得太多了,總之,是山的濃烈氣息。   狐狸不是會在陰冷的時候出現嗎?雖然自己並不理解狐狸生活喜好,只有此前在北海道時,幾次在這樣的天氣裡,偶然在校園低地可以完全遮住人灌木叢間見過見到人時慢慢邊回頭邊溜回叢底的狐狸;也曾在無人經過的鄰居家後院,...
  謝謝版主!   京都是很值得塞滿整個出遊計畫的城市,值得用一周的日子慢慢走,花上一個月都很難完全深入的城市。   離宇治市(15分)、奈良(30-50分)也都在不算遙遠的地方。   關西旅行聖地,大阪、名古屋、神戶、伊勢和京都彼此各據兵庫地盤內一方,算是較不方便也稍稍可惜的地方吧,城市風格差異也各有特色。   北海道有自己獨特的移民墾荒文化,整體建築或生活習性也如大正時代,熱情和親切是道民比較不日本的特色吧?   相較起來京都人就稍稍急躁些。   覺得文化之整體不在於建築,而在於他們的生活。對於日常的美感品味和歷史在生活中所體現的精神價值,日本人是這樣真誠的認為古蹟對他們具有精神上意義,所...
  彷彿從源氏物語裡走出的山城宇治市街道裡,夾在自焙咖啡、蕎麥麵店與工藝品店間,它的外型並不太起眼。   如果要舉例,就只是外牆是一粒粒米黃色石礫的建築,在梁柱與牆間,陽光不太能照到的接口積著黑油漬。在近代水泥建築原本窗戶的位置,有個類似陽春麵店用來放滷味的玻璃櫥窗,開出連到兩側柱子的櫥窗,要彎著腰才能好好與店家閒聊。此外,柱上還插著一隻紅旗。櫥窗後賣的當然不是滷味,而是一盤盤裝著墊著吸油紙的天婦羅。日本傳統家庭料理,炸蝦、炸地瓜、炸茄子等等各式樣裹在麵衣裡的天婦羅,一盤盤在沒點燈的櫥窗後排滿了窗台。   再稍靠近,牆上也已經出現些微的裂損與污痕。側門的土色玻璃貼著早期的手繪海報,建築風格與...
  沿著步道離開遮住視線的草叢,遠遠地,終於正面見到了朱雀門。六小時,在離開東大寺後終於搭車到此,近六小時的等待,從搭上前往奈良的列車時就開始因不安感緊繃的肌肉,像是終於到達的彼岸的Avalon。   遺跡中心的草原上,陰天三點的午後天空翻著肚白,微微吹著夏季略帶焦灼的風。偶爾有市民騎著腳踏車,或是散步經過身旁。遠處噹噹噹的平交道上電車呼地通過了朱雀門前。   有一瞬間,突然能理解萬城目會寫下以前關西人會直白認為朱雀門是「什麼都沒有的地方孤零零立著某個奇怪的東西(何もないところに、何か変なもんぽつんと建っている)」了。   非現實感襲來,卻沒有放下了什麼似的突然鬆口氣。相反,像是終於從近站搖...
  少年的時間是無限的呀!   京都清水寺前的清水坂上擠滿了人。一半是外國遊客,另一半是中學生。看制服,黑白水手服與長百褶裙,應該是京都當地的中學生,此前曾在通勤時間的電車上見過相同的服色。美好的年紀,是肌膚還透得出血色,鼻尖偶有紅點的年紀。只有剔透的眼瞼下方會浮出淡淡的、彷彿在水晶中太過清晰的墨色血管。   今日京都在天未亮時已下著走走停停的細雨。略帶涼意的京都市裡雖然沒了前幾日的燜熱,但仍是披上夏日運動外套後走沒多遠,即便挽起兩邊袖子又讓人感到兩臂漸漸生熱,反覆在穿脫外套間掙扎的惱人天氣。   猜想中學生們正在修學旅行吧。穿著制服的他們約五六人走成一組,學生隊伍裡有些是頭髮已經花白的大叔...
  我對嵯峨的印象,始於文化史學者井上章一教授。出身嵯峨的他在書中自述自己始終不被京都市人認同出生於京都。是什麼樣的地方,讓現代京都人仍不認同其為京都呢?想像中,能讓都市看不上眼的,尤其是作為千年古都,歷史太過深厚的京都時,大概是有著與道民類似的,在田埂間鍛鍊出的嗓門與圍著粗頭巾的熱情嗎?   懷著這些胡思亂想的自己搭著電車來到了嵯峨。   其實全然不是這麼一回事。     趁著遊客尚未到來的早晨,我們來到了天龍寺。町路上,時刻還未到商店營業的時間,除了舉著地圖、心不在焉的背包客,與經過的小客車外,嵐山靜悄悄的,只有人們交談時極力壓低音量的耳語。經過的異國人、偶爾抬起眼忙著開店的人們;已經開...
  行進的列車車廂裡,小男孩突然跳下座位,走向了車門前的小女孩。   兩人都還是父母能一把抱起,抓著腰逗弄的年紀。事實上小女孩的父親剛剛也確實這麼做了,在車廂門前,怕女兒無聊,彎著腰從背後抓著女兒的脅下像盪鞦韆般來回搖晃,讓小女孩咯咯輕笑個不停。她的母親則是半跪在兩人身前,伸長著手扶在女兒身上。聽口音是一對南韓夫婦,就像廣告裡會看到得那樣,太陽眼鏡、白皙的臉孔、耳環、白T-shirt底下健壯時髦的年輕夫婦。   小男孩留著與他的父親有著相同的平頭與黑衣與旅行背包下略胖的身材,一開始還能坐在座位上,但列車開動後不久就開始在對坐的父母間不安分地躁動。小男孩雖然沒開口,但從他的父母口音聽來,是中國...
  叫醒我的是航空的登機手續。   在此前我緊閉著嘴,偶爾從唇間伸出舌抹溼在冷氣下變得乾燥的微微刺痛的唇。像是害怕什麼,有可能害怕的是腦中的胡思亂想會在張嘴同時凝成啵聲逃走的霧。   習慣任何事物是好事嗎?回想起來人對於陌生環境的適應能力想起來還驚人。還只是第三次出國,對於那些登機、通關、安檢的事都已讓人習以為常。壞處就是少了許多興奮感。這種場合大概也只有孩子們能對著金屬履帶前丟寶特瓶的回收桶與由異國語言寫成的法令公告保持興奮。不過可以的話,我也想保留這種不分時機的興奮。   好處是能靜著看人。候機處外,戴著卡其色圓帽、只將一顆鈕扣扣在鮪魚肚前的老人,沒想到現在還能見到這種復古穿著;還有染髮...
  叫醒我的是航空的登機手續。   在此前我緊閉著嘴,偶爾從唇間伸出舌抹溼在冷氣下變得乾燥的微微刺痛的唇。像是害怕什麼,有可能害怕的是腦中的胡思亂想會在張嘴同時凝成啵聲逃走的霧。   習慣任何事物是好事嗎?回想起來人對於陌生環境的適應能力想起來還驚人。還只是第三次出國,對於那些登機、通關、安檢的事都已讓人習以為常。壞處就是少了許多興奮感。這種場合大概也只有孩子們能對著金屬履帶前丟寶特瓶的回收桶與由異國語言寫成的法令公告保持興奮。不過可以的話,我也想保留這種不分時機的興奮。   好處是能靜著看人。候機處外,戴著卡其色圓帽、只將一顆鈕扣扣在鮪魚肚前的老人,沒想到現在還能見到這種復古穿著;還有染髮...
  京都人彷彿擁有兩倍的時間。   我想這並不是指京都人正以何種緩慢步調生活。相反地,比起南台灣,或只比日本,比如自己曾兩次短暫居住的北海道,那種指針隨著無邊無際的原野與丘陵失焦的,只有在太陽日落時能稍稍抓回時鐘精準度的地方。即便有著些微的差異,但同樣都是稀薄的雲下曬得通紅的臉頰,從60、70年代日據裡穿著長百褶裙、牽著腳踏車慢慢向投幕內走來的迷人所在。是停滯的時間,復古而純粹。因雪而純粹。   京都人的生活步調不論是嚥下蕎麥麵的速度或是小客車超車的油門深度,都超過自己曾經生活過的城市,江別市與高雄市。啊,除了台北。但明明未能跟上8點上班族通勤的步伐,卻好像有種魔力,正將人們的一切官能延長。...
  京都人彷彿擁有兩倍的時間。   我想這並不是指京都人正以何種緩慢步調生活。相反地,比起南台灣,或只比日本,比如自己曾兩次短暫居住的北海道,那種指針隨著無邊無際的原野與丘陵失焦的,只有在太陽日落時能稍稍抓回時鐘精準度的地方。即便有著些微的差異,但同樣都是稀薄的雲下曬得通紅的臉頰,從60、70年代日據裡穿著長百褶裙、牽著腳踏車慢慢向投幕內走來的迷人所在。是停滯的時間,復古而純粹。因雪而純粹。   京都人的生活步調不論是嚥下蕎麥麵的速度或是小客車超車的油門深度,都超過自己曾經生活過的城市,江別市與高雄市。啊,除了台北。但明明未能跟上8點上班族通勤的步伐,卻好像有種魔力,正將人們的一切官能延長。...
  看到這篇讓人想起自己的例子。

  小時自己是左右手皆慣用手的,端看第一次學習的手。有些事可能習慣左手,有些事自然用右手操作,比如寫字。
  有時會想像自己是晚餐前電視上的招潮蟹,雙手各持筷子囫圇夾食;有時會為了貪玩,雙手握筆填習字作業。

  直到某次回鄉下時被九十來歲的高祖見到自己雙手持筷子的樣子,那之後就莫名地放棄了在日常中使用左手。
  長大後才聽說老人家對這類事情無法接受。

  後來都會想著自己這個樣子,究竟是左撇子還是右撇子呢?
  說是右撇子有點不完全,說是左撇子,自己也沒經歷過痛苦的慣用手轉換陣痛期。

  一點過去的趣事。
  在稍感寒氣的一場雨後,還只四月,高雄已進入夏季。   是那種出門時,門口偶爾有車經過的,在大太陽底下聲音無法通過太炎熱空氣,而讓人不自覺張著下顎懷疑起自己耳鳴的街道,有如盛夏;是歐巴桑們會捲著褲管,揹著袋子,單手撐著雨傘拖著腳慢慢走在路肩的天氣;是路的一側蓋著透天陰影,一邊是走在上頭睜不開眼,城市裡快要冒煙的金黃色迴廊。   已是會在終於脫下安全帽時感到格外涼爽的日子。   年復一年,即便細心觀察也很難說出每一年的夏天究竟有何變化。大概是因為這裡的三、四月始終是這個樣子。雖然還沒到能輕易看透深處,雲拉長成一絲一絲的湛藍穹頂,偶爾還會來個寒流的餘波,但已經是能從雲與雲間見到白顆粒漸漸沉澱的...
  在稍感寒氣的一場雨後,還只四月,高雄已進入夏季。   是那種出門時,門口偶爾有車經過的,在大太陽底下聲音無法通過太炎熱空氣,而讓人不自覺張著下顎懷疑起自己耳鳴的街道,有如盛夏;是歐巴桑們會捲著褲管,揹著袋子,單手撐著雨傘拖著腳慢慢走在路肩的天氣;是路的一側蓋著透天陰影,一邊是走在上頭睜不開眼,城市裡快要冒煙的金黃色迴廊。   已是會在終於脫下安全帽時感到格外涼爽的日子。   年復一年,即便細心觀察也很難說出每一年的夏天究竟有何變化。大概是因為這裡的三、四月始終是這個樣子。雖然還沒到能輕易看透深處,雲拉長成一絲一絲的湛藍穹頂,偶爾還會來個寒流的餘波,但已經是能從雲與雲間見到白顆粒漸漸沉澱的...
  四、教室   四月多的午前,雖然戶外的陽光直接照在手臂上還讓人感覺不到灼熱,但室內已是會在風扇一片一片的空檔間讓人冒出汗珠後又立刻被吹乾,讓人腦袋一暖一涼開始慢慢空白的,稍稍炎熱的上午。我就這樣坐在教室裡。這種季節裡連老師的講課都因為熱氣變得蓬軟,就連時鐘齒輪都開始鬆脫,每走一格就停擺幾步。   以前當大學生時,在這樣的日子裡,在跨進教室門口,在嗅到室內人們濕黏黏的夏日鼻息的同時轉身。天氣好的日子自然也是最值得翹課的日子。去哪裡都好,學院附近的草坪或是沿著街道走到三十分鐘外的吊橋處,總之,不會是教室裡。但現在自己卻無法這麼做了,只能盡可能地把鋁窗打開咯哩咯哩的開口,偶爾偷偷望著被學院五六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