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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讀詩~
<餓鬼>

再也無任何刑罰能懲處
我對這世界的吝嗇
寧不願施捨愛給別人了
任舌煅燒成炭,食道減縮
此後只能吞吐半個聲符
也甘心向眾神坦承
那些燒成灰燼,未能說的
文字,都是煉給你的詩
或許這是一種陋習
將所有最美的情詩肢解
用放大鏡灼烈地讀
每一個字,只因為
我無法寫出那樣的情詩

我知道我是個理智的人
像一塊貧瘠的土壤
終究長不出一棵
結著眼淚的樹
是注定無法豐收了
無論青春,或者
這具枯槁的靈魂

我知道我無法寫出
那樣的情詩:譬如
有些句子走進夢裡
任何有形的生命皆因感性
而顯得虛無扭曲,我明白
情詩恆是這樣的存在
必然空洞且圓滿

於是我嘗試拼湊一些
分裂後尚還華美的修辭
譬如森林,譬如一座
倒映天空的河谷
時而歌詠海洋,倘若
段落裡需要自由就剪下
局部描寫風的句子
凌亂貼在一個
值得被鼓吹的角落

喜歡這首情詩嗎
如果喜歡,請務必
虛偽地為我
按一個讚
失戀的時候,人們
總會想起夏宇,譬如:
她的蛀牙與她
一副風乾下酒的影子

可是我的愛情沒有
那樣值得復仇的甜蜜
沒有空洞銹蝕的靈魂
來惦記你的消息

唯一有的,大概是
鯨向海般深邃的孔洞
當我們在夜裡相互感知
彼此懾人的犄角,我知道
那場鋒芒而粉身的夢境
你始終沒有
要落入我胸膛的意思
<工地寫生>
他扛自己的家,堆別人生活的磚。
<老街>


來訪的腳步都是錦鯉,沿著磚貪食的游去。
<粽>

母親說寂寞時就解開這些行囊,她為我打包了整片家鄉的星光。我以為她又犯老花,不禁問道:「寂寞時哪有閒工夫拆解這些山脈啊?」她沒有回答,只緊緊繫在我的腰上。

後來跋涉過幾座城市後才驀然想起,母親說的那些話。我趕緊摸一摸身上她曾繫著的那幾座丘陵一般連綿的行囊,沿著街燈慢慢解開,剝下幾片變質的風景後,才明白她收拾的那片星光,味道是多麼蒼涼。
1.眉毛
兩道有意識的墨
灑脫成一幅
五官的山水

2.鬍鬚
只能欲蓋彌彰了
關於青春
那片風乾的墨漬

3.胸毛
神話是真的,我曾在
胸前那座狹隘谷底
見證過,夸父的遺跡

4.腋毛
關於三角洲的歷史
濃淡都是一種
極致的解釋

5.腿毛
至今才明白自己的
身世,曾屬於
涉過夜色的民族
如何丈量一片夜色

1.
該如何丈量整片夜的長寬
用一個人的夢囈
計數寂寞增值的篇幅,或者
重疊兩副並列的四肢
在這假想的疆野裡
尺規作圖,蜿蜒成彼此
數種合適的角度

2.
或是,選擇讓自己成為一條脊線
區分一片未知的夜色如
大海之於山野,城鎮之於市郊
整座揉盡繁華的世界
之於你,成為自己地圖上
一道寡欲的丘陵

3.
如何丈量整片夜的深
臨睡前,你忽然想起自己
一對懸在雙人床邊
闃黑的眼窩
像極了夜
研磨每張焦黑的唇,精粹出一枚吻。
<單人床>

這裡的時間能切半嗎
像把自己對切,從咽喉
沿著平躺的胸腔
分割成兩片均勻的殼

一半的軀體其實足以
撐起整座不完整的夜晚
一顆眼睛能做好半場夢
半邊的心臟,殘缺的肢體不再
害怕所有寂寞的自體循環甚至
折半的鼻樑無須擔心
每場突發的哽咽

能再切一半的枕頭嗎
切一半的床沿,一半的窗
讓一半的靈魂明白知足
生活其實只需一半的時間
而這裡的時間能切半嗎
我用一半的喉結輕聲叩問
另一片無覺的肉身
<雀斑>

像一連串繁瑣的化學程式
在平凡的日子裡
無預警的發生

在乳房來不及膨脹以前
幽閉的子宮尚未產出
溫熱的黏膜碎屑
所有攸關青春的煩惱
已提前昇華,浮於雙頰
凝結成一枚又一枚
早熟的印花

.

.
<狩獵>

若我已注定在此仰倒
成為你鼓舞哨音裡
歡慶的一頭野鹿

我不再拒絕你
溫柔的槍口
細膩的準心
以心房為靶的
子彈,痛快地擊穿
好讓彼此的靈魂能有
震懾相認的剎那

BL

我要將摯愛的男人
組培成一朵多刺的玫瑰
豢養在幽深的玻璃瓶裡,並遙寄到
B-612星球

此後,我便要
用最高倍的望遠鏡,合理窺視
那位深愛著玫瑰的男孩
將會如何溺愛
我的男人
我試圖在周年慶買回年輕的自己
-即使一切已那樣過氣

人潮中,與躁動的肉身相似
找一個合宜藉口,試穿
另一套華而無實的謊
只為蒙騙這殷勤轉動的
世界,與將至的明天

所有的過錯是非在這年紀
打了最大的折扣
誠實顯得廉價,浮誇亦然
我點綴自己疲軟的嘴
假想自己仍還年輕
皓齒明眸,舌燦蓮花

終於,肉身扮成虛華的小丑
我們是如此年輕
-即使一切已那樣過氣
<白露>

所有繁重的日子
都已凝結成
一抹極輕,極淡的月色

若你未眠
且靜看霧色
在這荒頹的城市
翻攪成一片繾綣的星光
<立春>

而你無須是風
也無須是雪
無須是這廣闊天地
紛紛擾擾裊裊繞繞的
一片急於鬥豔的
爭奇的繁花

你也無須多去言語
感傷或惋惜,無須
為世界的新生或者凋零
在這短暫佇足的時分
留下過多印記

再也無須牽掛,也無須
峰迴路轉地惦念
那料峭還寒的山水
紅塵依然是紅塵
日月還是日月
時間仍會羅織著屬於你季節的鳥鳴
輕聲地,輕聲地點醒

無須罣礙
你只是曆紙裡
一枚等待翻新的舊名
我敲碎了自己
渾圓如玉盤的肉身

見證了一段青春
被分食的痕紋
感謝喜菡老師與塔羅白羊的讀詩
其實這首詩我只是單純的想描寫一段不能擁有的情感罷了
(大概也是受近期念的幾本同志詩有關,而練習創作)

想把室友物化成一首詩,並以一頁紙的薄度來比擬我與他之間的距離
但縱使與他是如此的親近,朝夕相處,卻不能纏綿地相愛。
他長的像首詩
用瘦金體寫成的
極細,且極小
小的像是凝鍊了整座宇宙的
一顆微小的星子

可我們終究不能相愛
不能與他,如神話
與星座般宏偉地交媾著
史詩那樣的悱惻

只能如此靜默地瞻仰他
夜裡,僅隔著一頁紙的間距
望穿他的眉宇
所有善變的氣息
感謝喜菡老師的解詩與指教~

實不相瞞,我也覺得那一句怪怪的
假以時日再好好來修整修整~

問好喜菡老師

如果世界
必須分成水陸兩別
而你我的分隔儼然只在
一層觸手可及的
透明哀傷之中

你會看見我嗎
若再嚴謹地計算折射率
或水的溶氧關係 
是否會察覺一顆沉浮如氣泡的暗示
當奮力上游下沉的軀體湊成文字
排列於恆不能言語的水箱

我仍選擇固執地等
在水裡漂浮成一封隱然的情書
以藻荇為修辭 細沙為喻
繽紛的體紋是引誘你的詩詞
如果你能啞然地發覺
世界終須無奈的分為兩別

你將看見我
隔著光 隨軀體潦草的字跡
我是透明哀傷的成像
讓我們習慣這樣的日子吧
看香蕉與太陽花是如何雜交著
民主也不外乎
是一種多數獨裁的代名詞

讓耳毛與角沒有分隔
指鹿為馬,必然終有一日
我們會習慣日子
以一條慣性撒謊的舌
輪姦著呆滯的律法

讓我們信取三隻小豬般的成語
構造出一則則綺麗的謊
讓媒體失焦,所有神話隨之燒毀
斷開虛設的思想與墮落的魂結
只保留最實存的真相
如一盒太陽餅,或者蛋糕

我們總會習慣這樣的日子
殺人犯無罪地苟活著
而奮起的公民
就該流血
就該死
喜菡 寫:
路人甲 寫:我在書中夾了一片葉子
給你,而書還沒寄
一首屬名於你的詩正悄悄開落著

你遂感受到這幻化無端的四季
如何自比心扉還小的書閣,走過
萬籟共鳴的世界
只用一記過輕過輕的
弦外的雷
喜歡這首詩

有一種看似「輕描淡寫」的「重」
驚蟄」該是「驚」的該是「重」的
路人甲卻將它寫「輕」了

一切很輕
「葉子」「悄悄」「比心扉還小的書閣」

一個主動作「走過」
動作也輕輕的
卻穿梭了古往今來
是時間的「幻化無端的四季」
是空間的「萬籟共鳴」

而這樣龐大的時空
卻只是輕輕一記「雷聲」就過了

這樣的「輕」「重」中
詩就渾然天成了
推薦了

感謝版主的讀詩與推薦:)
「只怕錯過一次盛唐,便錯過
千萬回陰晴圓缺。」
隔著沙的溫柔
那海確實是這麼說的

「縱使我們僅是相逢,再相逢。」
一排書寫星星的足印
吻著潮汐,私密地對我說
我在書中夾了一片葉子
給你,而書還沒寄
一首屬名於你的詩正悄悄開落著

你遂感受到這幻化無端的四季
如何自比心扉還小的書閣,走過
萬籟共鳴的世界
只用一記過輕過輕的
弦外的雷
<走馬燈>

讓我成為你的光
無須擁抱,無須過度
親暱而造作的吻痕

讓我們隔著永恆遂能相愛
一如晝夜嬗遞,移行的規律
沿著虛實,我願
為你註解青春交媾的痕跡

(而時間已然自焚,地心無盡運轉)
倒映自己的針孔,讓我們
成像於每刻凋落的時分
銘記所有緣分是如何地聚焦在
一場精心剪裁的夢境之上

(讓我成為你的光)
隔著永恆,並輪迴著
一如晝夜的嬗遞,無須擁抱
無須親暱造作地吻......
從蜿蜒的夜走進奔騰的黎明,任爆竹點燃我的太歲。
版主您好:
我是<阿孫欸>的作者,當時在徵文辦法之中沒規範總行數是否包含段落空行,只要求詩作行數為61行以上,該作品總行數為65行,而投稿之後亦未收到"不合規格"的信件,卻在入圍之後才通知說本詩作因不到61行而取消資格,此決定是否過於草率?

如果說在徵文辦法中,有事先規定"詩作總行數不含段落分行",那麼對於此處分,我亦心服口服,然在完全毫無通知的情況之下,甚至通過初審,進軍入圍,才被判為不合行數,這樣突如其來的踢除,要我如何心服?
請問版主入圍是指得到兩票之作品
即是入圍嗎?
1.
我不會告訴你我的存在
縱使經過,我也將收起
一對奢羨你的跫音

(我不會告訴你我多麼渴望你的體溫)
我不會告訴你,等待如一場宿命
倘若有幸,倘若
無形之中錯綜頻率已擅自交流
我特意播種的神祕

(我不會告訴你,請溫暖我)
讓每個爬經的夢境
都長滿幻想性愛的蛆

2.
那些渴望肉體的族群,或
正確來說,一群擁有面容的
偽裝著膚色的蟲族

每逢夜裡,肢上的體毛
遂開始隱隱騷動著
急著繁殖的言語

3.
終於有片刻的交會,終於
時間凝聚於此而成為
兩顆緊緊交纏的蛹

而不成熟的文字正蠕動著
在感染激情的夜色裡
一枚腐臭而陳朽的吻
正老練地展翅飛出
意逢 寫:嗯.... 有點困惑

題目是先知
可是為什麼是「默默學舌」呢?

路人甲 寫:是啊,如果
我注定是成為一隻
默默學舌的鳥

請在我,學會所有發音以前
拆解我的下顎,拔除我
一生等待長齊的牙齒
好讓這即將迎接機械般運動的舌頭
能完整品嘗一次寂寞
起初是假想一位先知受困於不認同他的時代
於是先知放棄先知的身分
默默成為一隻學舌的鳥

感謝版主讀詩
一種敏感的作用:當橡膠的蹼接觸海水,資本主義開始增殖成數億萬種影分身。
於是資本主義開始在童年裡蔓延,浴缸與海從此了無邊界。
據說是一隻鷹俯衝取食牠的午餐,我宛然聽見千萬種破碎的聲音。
在浴缸與社會的滲透壓之間,天真破裂於千萬人飢渴的眼光。
是啊,如果
我注定是成為一隻
默默學舌的鳥

請在我,學會所有發音以前
拆解我的下顎,拔除我
一生等待長齊的牙齒
好讓這即將迎接機械般運動的舌頭
能完整品嘗一次寂寞
有些詩頗具趣味 另我想起想起大馬詩人-假牙的句子 但這些具有趣味的詩句若能表現的高竿一點 也許會是整首短詩的亮點 短詩易寫但難工,一首短詩的靈魂莫過於如何在這極短的篇幅中 鑲嵌幾句如寶石如流星如太陽如皎月那樣耀眼的詩句 小詩一 昨天 開心 陽光戴上詩人的光 今天 關心 月光是情人的頭髮 這首詩我覺得還頗有哲理的(如果分為兩段在格式上會較具有比較的模樣 昨天與今天相對 陽光與月光相對 開心與關心 開關自是一個相對的詞語 可開心與關心卻是一組性質相近的用詞 昨天 開心 是因為陽光戴上詩人的光 因為開心 所以連陽光都具有詩義 今天 關心 到底是將心給關起來 還是溫暖的問候那種關心? 而月光是情人的頭...
麻吉 寫:與生俱來的悲情....!窒息式的鬱悶,但好像也是宿命...一切,就在他決定自己的人生之後吧!

麻吉 讀後有感~
感謝麻吉拜讀
任律師言道是:非親生的孩子絕對沒人愛
一句話打翻所有領養機制下的父母
包括同性戀家庭

想以一篇近似極短篇的文字
書寫同志對成家的渴望與悲哀
令人畏懼的時代開始蔓延 在我的掌心上 夜色自指縫間流竄 所有文明都喑啞 於一種疾病性的科技爆發 (十世紀的那些預言是如此殘破, 傳道士的哭喊,信仰崩壞, 新生兒的哀嚎是如此神聖而 此刻的憐憫已沾滿罪惡......) 還能再看見黎明嗎? 我輕輕闔起掌心上的黑夜 凝視這世界如一對失焦的瞳孔 冷冷盼切自己的靈魂 昇華成微光的可能 這是一首隱喻性強烈的詩 詩題「走在一條入夜的路上」 「夜」暗指「黑暗」「罪惡」 今之文明 今之科技 今之疾病性 與十世紀的預言前後應證 掌心的開合 就是黑夜黎明 就是時代的遷變 而「微光的可能」 真的是一個奢侈的期待嗎? 詩中讀到對時代的失望 感謝喜菡老師的解讀 這首詩的...
.
.....
令人畏懼的時代開始蔓延
在我的掌心上

夜色自指縫間流竄
所有文明都喑啞
於一種疾病性的科技爆發

(十世紀的那些預言是如此殘破,
傳道士的哭喊,信仰崩壞,
新生兒的哀嚎是如此神聖而
此刻的憐憫已沾滿罪惡......)

還能再看見黎明嗎?
我輕輕闔起掌心上的黑夜
凝視這世界如一對失焦的瞳孔
冷冷盼切自己的靈魂
昇華成微光的可能
用雲,裝飾一個下雪的季節。
陌生的樹,一夕長滿羊群想飛的夢。
藥 1.安眠藥 躺平之前 請收拾好感官 嚴禁任何有氣味的遐想入床 麻煩請依序檢視 一條緊皺的舌 在眼皮將夢吞噬以前 這是唯一擁有知覺的票根 2.止痛藥 在無法停止地球運轉之前 我決定遺忘潮汐 在子宮裡 淘洗成 一種等待新生的裂痕 3.避孕藥 吞下一顆狂歡的鈕扣 我決定讓夜色 更加赤裸 今晚,解開所有細胞 像遺忘道德般 崩解一顆完美受潮的卵 4.墮胎藥 如能侵蝕一顆眼睛 就能溶解 一張 等待呼吸的嘴 (此刻緊皺的舌根如 一條收縮的子宮頸) 在遺泄春夢之後 光明中有苦澀的天真 5.迷幻藥 摘下現實的墨鏡 我窺見幻想的斑斕 「能否在你的吻裡借宿一晚?」 在寂寞的舌尖 我用一滴極苦的烈酒書寫
穿過樹的指縫,一朵飄泊的雲有了下凡的夢想。

屆時 你會不會為我盤起蜷曲的髮
收起過往私密的曖昧
牽我黯淡的掌紋 走向
風雨搖晃的家

可能世界將因而失去光明
自由枯槁 信仰亦隨即崩壞
你是否願為我張開顫抖的雙唇
應我 一句卑微的承諾

我願在你額上留下一枚吻
在入夢以前 黎明之後
使你發覺日子有非凡的存在
亦或 當你撫過
我深邃而淺的掌紋 
若風雨已來 且別畏懼
我的掌心仍有你溫暖的四季
用夜色為你熬一碗孟婆湯
讓我們攜手遺忘明朝
趁月還滾燙 任我們去
尋夢裡的閻羅 
見枕中的文判
聽鬼差數落我們
入夜以後
每一條肉身書寫的冤業

如你還有罪 而我亦有孽
讓我們攜手遺忘明朝
趁星子尚未被憐憫成救贖
萬籟俱寂 連宗教也還未甦醒
且飲下夜色 如飲下我
闔眼前剪給你的吻

飲下我 如你還有罪
夢境將不再同情我此生的孽
晨曦將來 我將......
自扭曲的夢魘裡粉碎而去
但求別在這煉獄中醒來

願你繼續於為夢所苦 
飲下我 如啜飲這僅剩的吻
世界因呼吸而顯的虛弱
請捧住我 捧住我消散的餘溫
趁月還滾燙 足以抵禦陽光的冰冷
任我們去數彼此身上的冤業
在晨光崩解靈魂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