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寫】【奇幻】雪的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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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 憶芳

(一)戰禍方萌

  戰火不停息地延燒了整片大地,草木皆朽的模樣,彷彿是惡魔嘲笑人性醜陋的顯現。放眼望去一片荒蕪,流離失所的人們,滿臉污痕,攜著自己僅存的家人及物品,倉皇地逃離這個人間地獄。

  遍地只能是漸生蛆蟲的屍體;只能是哀鴻遍野。落下的枯葉遭人們無情踐踏,髒污的葉脈儼然人民悲慘的命運,完全無法自行掌握,該何去?何從?

  戰爭的悲哀總來自少數人的欲望。藉由民族主義作為號召,以華美卻無實的語詞,洗腦一群無知的戰鬥工具,迫使他們秉持著空泛的優越思想,毫無歉疚地將自己的雙手染滿血汙,甚至在利刃刺穿「敵人」時,發出咯咯般令人驚悚的扭曲笑聲......。

  那就是戰爭,以血腥與欲念響徹著殺戮的旋律。在戰爭之下的人性,則因渺小的求生慾,蛻變為令人難以揣測的事物。有人可以光天化日下殺人奪物;可以泯滅人性凌虐良家婦女;可以放蕩慾望為所欲為......那就是戰爭,賠上了所有幸福,而終究只有少數人,在這盈滿悲哀的漩渦中得到比黑暗更深邃的利益。


  事實上,還是有不染塵埃的世外桃源存在。在一個猶如仙鄉的小國中,人民安居樂業,國君勵精圖治,雖然戰備力量薄弱,但因未處軍事要衝,長年來也備野心份子遺忘,過著安逸樸實的生活。那裡芳草如茵,四處是黃鶯啼鳴,農民大多忙著田事,洋溢著溫馨純樸的笑容。在這裡鮮少爭紛,以自由與和平聞名,許多厭倦兵燹的異鄉人紛紛落榻,而這個小國也從未拒絕過。

  這個國家更令人欽羨的,是它唯一的公主。不管是久居此處的人民或是外來的旅客,都對她的善良與高雅讚嘆不已。打扮素樸的她,從不以王公貴族為傲,除了一襲雪白的長袍外,沒有配掛任何昂貴的首飾,但在睿智的談吐下,部自決流露出高貴典雅,匹配王族的氣度及雍容。更難能可貴的,她喜歡與人民相處,總是在功課過後,到田間野外指導農事,或是覽閱美景,或是詢問人民遭逢的困難等等。但也因為她堅拒護衛的任性,有許多次遇上預料外的危險。

  也正因為這種難以預估的劫難,讓他遇上了她。

  一日,公主在結束一天的訪察之後,順道繞到開滿百合的山崗,摘幾朵自己最喜歡的花兒,裝飾在自己宛如金色之海,飄逸著亮麗天空的長髮上。正當她蹲下身子,露出燦爛的笑容採著鮮花時,不知惡煞已悄悄逼近,朝她伸出貪婪的惡魔之手。

  「難得這種窮鄉僻壤,會有這樣標緻的小姑娘啊!不管如何,要勒索之前還是先享用一陣罷了。」滿臉刀疤,談吐粗野的彪形大漢,惡狠狠盯著她豐腴姣好的體態,隨即用力地緊抓她細長的手臂,毫無憐憫將她推倒在地,企圖褪下她的衣衫,染指那冰清玉潔的胴體。

  「請你不要這樣,做出這種事你不會感到羞恥嗎?」不斷掙扎的她,無奈手無縛雞之力,難以抗拒男人強而有力的胳臂,以清脆的嗓音嚴詞苛責,但驚慌的神情也慢慢浮現在毫無瑕疵的臉孔上,讓男人飽嚐到征服的快慰,猥瑣的行徑更加粗魯……

大哥..



開了坑要補唷 :D


by期待後續的良

良 寫:大哥..



開了坑要補唷 :D


by期待後續的良
我盡量,要想設定和合理性,會讓我荒廢課業啊......
那麼,我就一星期一篇好了。
  雪國的氣候總是令一顆積滿銀雪的石頭打顫。皚皚白雪覆蓋了整座森林,沒有半點聲響,即使樹梢上崩塌了幾堆雪,也不會強過孤寂所帶來的冷清。這個地方沒有四季的區別,溫度始終是那樣凜冽,灰濛濛的天空除了在黃昏時會灑下玫瑰紅的夕暉,除此之外被濃濃的雲霧遮掩,偶爾會飄浮著淡紫色的雲靄,默默地奪攝來往旅人的目光,在他們心底水落一幅閃亮卻悽楚的圖畫。

  風聲颯颯,猶如未署名的利刃,一刀一刀剖析著倉皇的大地。這片土地上人煙希罕,是全大陸著名的不毛之處。不生產足以飽食的糧作,也沒有蘊藏的礦產,更沒有宜人的景色與放鬆心情的建築,唯一讓人駐念的,只是這兒曾是古戰場的遺跡,埋葬著多少歷史與人命,被浩瀚白雪深深遮掩了一切。而願意棲息在此地的人們,不是脾氣古怪,刻意與世隔絕,便是身揹重罪遭受流放。基本上,只要尚餘人的意識,就會迴避這個長年被冰雪詛咒的世界,不要與這一片銀白的世界扯上瓜葛。但事實上,活動於常識以外的有心人,總比世界運轉的軌跡來得奇妙難測,也更危險得多。

  只因他們難以預測,喜怒哀樂在蒼茫的雪中,一切成謎。容易茁壯猜疑的種子,在隨即被雪掩蓋的腳印之上。

  他,身披一襲白紗,背著幾綑沉重的木材,在無垠的雪地上留下雜亂的腳印。從消瘦的臉龐上,看不出確實的年齡,只能隱約明白:他的確承受過一段令人匪夷所思的日子。踩在杳無人跡的雪徑上,邁開輕盈的腳步,背後的木材似乎對他不構成任何影響,但也看不出他的體格壯碩,大約是一般人的體態,不算強建也稱不上孱弱,只是一種平凡的人的模組。慢慢白霧從他口中呼出,悄悄地逸散到漾著微弱日光的水空裡。這兒的天空像水,比一般的天空來得清澈,也因此更為孤寂,空中只有停滯的流雲,沒有半隻銜來喜悅的飛鳥。

  在一棵只剩底盤的老樹下,他停下了腳步,放下背上沉重的負擔,他坐在綠蔭的遺跡上,撫摸著自己滲血的額頭。

  那是主人拿花瓶砸在他頭上的傷痕。

  遲鈍的他,始終無法理解,當主人門前落著兩雙鞋子時,是不可以輕易推門進入的,就算他是那樣面無表情,宛若石頭一般不受他人注目。但靜謐的春宵時刻被人打擾,不管是脾氣多好的人也會勃然大怒,更何況是他主人那樣刻薄的心腸!他舔了舔自己的血漬,感覺沒有以前的純粹。不過現在的他避免回溯「今天」以前的事,淡褐色的衣衫之下的月眉傷痕,也不會容許他輕易地憶起「曾經」。

  他不會害怕主人的暴虐及毒打,黝黑的皮膚縱使遍佈傷口,卻也容易結痂,將一切疼痛及憤怒凝聚在一個小範圍,然後無聲無息脫落……。

  他一直是這樣活過來的──從五年前躺在雪地裡渾身是血被人救起時。那時的他什麼也沒有,除了自己殘破不堪的身體,還有比深海更為深邃的藍色眼瞳。

  呆坐了大約半小時,距離主人約定的時間還有一小時,他還想到一個場所去,不知為何,他對那個地方總是印象特別深刻,卻又說不出是什麼理由。「四季之丘」,這是它的名字。是島上最有價值的聖地,卻有著不為人知的悲傷詛咒:同時看見四種季節景象的人,會被奪取心中最重要的事物,而且是在不知不覺中。

  但對他來說,這種威脅是毫無意義的,因為他也不曾有什麼重要的事物,當然也提不上被奪取。他只是靜靜地順著時間挪動自己的腳步,不帶任何溫柔,也不留下一絲殘酷。淡紅色的櫻瓣和著褐黃的楓香,撲染著銀白的嫩雪紛墜而下,灑在他有點顫抖卻又穩重的手掌上,似乎可以遏止時間無限制的蔓延,可惜,他對夏季的繁花盛草一點興趣也沒有,就連發生在那裡的事故也進入不了他毫無縫隙的腦中。

  故事早該結束的他,從「四季之丘」開始,悄悄翻動新的章節……在此處,大地可以擁有四種顏色,而吹不盡的風,卻從遙遠的西邊而來,攜帶著更多故事。
  略帶朦朧的向晚,昏黃的暮色斜垂在遙遠的天際,顯得十分燦爛。瀰漫於空的紫霞緩緩飄遊著旅人的無奈,四處可見的蒼翠森林裡只有風呢喃的窸窣聲,松鼠穿梭樹梢的輕靈身影為憂慮的綠點綴了一些生氣,而矗立在森林末端的巍峨城堡中,除了故事之外,便是由故事延展而出的現實。

  我是一名公主,也只能是一名公主。代替父親治理這個歷史悠久的大國,每天在勤務室裡批閱著文件,沒有時間去打理自己的穿著,更無暇物色適合自己的對象,只因為我沒有這份餘裕,去選擇我原本該擁有一切事物。

  微風輕輕一拂,如水銀般的長髮便不自主飄揚了起來,慢慢篩落紛灑而下的日光,我擁有一頭旁人羨煞的秀髮,但我知道,這正是不祥的徵兆,也是我必須面對的命運中,佔有絕大變數的不安定要素。父親的頭髮是高貴的金色,而我的生母一直不知去向,因此我的生世變成了謎團,而這也是父親矢口不提的秘密。

  我明白,一旦這個秘密揭曉,我就沒有存在的必要,而這時候我還有任何利用的可能性,貪婪的父親不會放過身邊所能操掌的任何一顆棋子,隱蔽在幕後只是他一連串計謀中的一環,我只是暫時代理他,管理他認為的那一群,「用來豢養隨時汲取利益的螻蟻」。沒有那樣的勇氣去否認他的價值觀,但我也有自己的處事方式。

  至少在我還有實權之時,讓他們覺得自己正在過「每一天」,那就夠了。渺小,或許這個詞彙就是為我而生,悄悄拉長自己的呼吸聲,讓週遭的空氣冷凝下來,撫摸著我冰冷的肌膚。靜靜地坐在執務室裡,每隔一段時間我就會這樣想起自己該擁有什麼「往事」。

  小侍女站在房門口等候差遣,她的輪廓看起來距離很遙遠。遙遠,這個飄邈又溫柔的詞語,是我唯一能擁有的事物──名字。對任何事物都有著天生的距離,無法和任何人保持親密友誼的我,開始懷念起我的母親,因為這一定是母親為我取的名字,而我稱為父親的人只在乎我是否有著生命跡象。但我喜歡自稱為「遙」,「遙遠」感覺有些悲傷,而我是個脆弱的人,不適合太多負面的情緒壓迫。

  人民說我很美,像只陶瓷娃娃,渾身洋溢著令人贊嘆的高雅,但總是沒有人願意與我攀談,不是畏於權威,而是害怕我本身的存在,儘管他們表面上佯裝愛戴我的樣子。聽說我出生的那一年,國家發生了嚴重的飢荒,罹難了數萬人,而那是原本不該發生的災難。宮廷的占星師說是我的誕生,將為國家帶來莫大的災厄,就算我再怎樣不情願,這樣的命運只會默默地在血液中流竄,直到我的生命之焰熄滅。

  就算我為人民做再多的事,就某種意義來說只是贖罪,因為每年一定會有人無故喪生,不為什麼,就是很單純地死去,沒有任何理由。因此人們在我的背後議論紛紛,說我是被上天所懲罰了,必須背負銀色的十字架,不斷償還著自己的罪孽,永無止盡。瀑布能往上逆流,將河水凝回原本的透明嗎?我的罪,也許要到那天才能贖清。

  或許是因為體質的緣故,每逢夜晚,我便會暫時性的失明。所以我從來不能領悟夜空的美,也沒接受過月光的洗禮。我唯一能做的便是跪在教堂祈禱,直到令人發愁的夜央為止。沒有人在我的身旁和我說話,我也沒有任何一位關係親暱的朋友,手腕上鑲著波浪圖紋的深紫色腕輪,是我唯一能傾訴心衷的物品,同時也是母親唯一留下的遺物,對我來說十分珍貴。

  我擁有還算漫長的時間,大部分都拿來處理公務,其餘便是在長滿百合的花園裡練習魔法和西洋劍。父親說我天生具備魔法的素質,希望我朝著這方面不斷努力,但我卻很厭憎這份能力,寧願撥空讀幾本詩集或是溜到鬧街去買小飾品,就算遭到責罰也漫不在乎。我隨身都會帶著染上劇毒的匕首以防萬一,而我真希望沒有用上的一天。

  我很喜歡到城外散步,儘管這片大陸什麼也沒有,盡是銀白的雪原,在科技的影響之下,勉強能指導農民從事簡單的農作,以人工培育出來的事物多少有些醜陋,而我確信自己的存在也差不多。每次散步,我都會是一個人,因為不會有人愚昧到要接近我,除非他是初次到這個國度,除了冰冷什麼也沒有的國家。

  很可惜,我的運氣很差,在四季之丘我遇上了生平最大的危險,而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有兩個看起來就像惡霸的人在我沒注意時悄悄接近我,等我回神發現時他們距我只有幾步之遙。他們那種無禮的人只會有粗鄙的言語和卑劣的行徑,但他們怎麼會說我的頭髮是金色的呢?但我無暇考慮細節,除了自己的生命外,我還得為了自己的貞節而戰。

  我從長裙內拿出匕首,趁著他們沒有提防時刺倒一位較為矮小的惡漢,但接下來擊在我小腹的重拳,卻讓我幾乎昏厥,躺在雪地上不醒人事,恍恍惚惚中,我看見那個惡人壓在我身上正要撕去我的洋裝,打算將手伸進……我想閉上眼睛,但有股力量逼迫我認清現實,突然,我看見另一個人模糊的身影,他拿著一把削尖的木枝朝我的胸口刺來,我明白這是無奈的拯救方式。

  心頭一股前所未有的陣痛,意識也逐漸模糊起來……我不該出生在世上的,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