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會有開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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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會有開始的

  總會有開始的,就跟總會有結束一樣。
  我點了一根蠟燭,以代表開始。

  我最近喜歡在做事情的時候點一根蠟燭,細細短短的,一次大概可以燒上半小時左右,對我來說,那就是我做一件事情的開始。朋友常常笑著說我無聊到發慌,實際上我也這麼覺得。但我不得不這麼做,因為最近我漸漸分不清楚,什麼是開始,什麼是結束。令我感到混亂的是,不只是開始與結束的分界,還有日與夜、黑與白,甚至好與壞的界線,全在我的世界內漸漸模糊。

  隨著日子的更替、年歲的增長,我開始學會如何將自己制式化,每天時間一到就將檯燈打開,點上一根蠟燭,筆記攤開,然後在紙上塗寫一些有意義,或者無意義的字詞。睡覺看的不是窗外的天色,也不是身體的疲累與否,而是書架上時鐘的指針走到哪裡。對於這種生活,我說不出是喜歡或是厭煩,就只是很自然的過著,像是我一種與生俱來的本能似的。或許生活上的進度常常無法照著自己的想法去完成,但是這種極度怪異的規律生活,是我所不抗拒的。

  我總覺得這世界是由衝突與怪異交織出來的,我們常常做出怪異的舉止,卻要硬把不正常的行為說成正常的。而且總是在正確的位置上,卡了一個錯位的螺絲,於是我們就只能在內心的衝突之下行為,然後嘴角微揚,腰骨微彎,對著眼前錯亂的角色尊敬的說一聲你好。所有人都是如此,我們都像是喝下了神經藥水的國民,不管在早上,或是晚上,我們都必須假裝自己是一個正常的人,而不是自己。而我尤其嚴重。

  偶爾走在路上會有那麼一瞬間掉入異次元的感覺,那時候我會忘記所有事情,這是哪、要做啥,甚至我是誰。腦中的記憶像是被翻攪過一遍的混亂,我無法歸類一切,也沒有辦法有效的去做出正確的下一步,只能站在原點,不斷的回想所有一切有關自己的事情。過了幾分鐘之後,我才會有一種怪異的開竅感──原來我是誰,這裡是哪裡,我要做什麼。就在一瞬間開竅。

  有些夜晚,我會拿出手機,沒有任何原因的按著電話簿,然後從電話簿的第一個,撥打到最後一個。有些人的電話號碼已經變成了空號,或者是固定關機,那麼我就聽著系統語音直到它要「嗶」聲收費。而我手機的電話簿內,大多數人的號碼都是停止使用。偶爾撥打到有人的電話號碼,就會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然後在一堆莫名奇妙的對話之下說聲再見,之後就會將那個人的電話號碼刪除。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做,就只是一種過度無聊的行為罷了。

  我們總說人類是個聰明的生物,但其實我們是一種很蠢且永遠學不到教訓的物種。不然,何以這麼多年,我們走的路數,永遠都是同樣的。同樣的,我也不聰明,所以我不停的肢解我自己的生活與思想,然後漸漸的將他延展、鋪敘。儘管那會令我難受,但我是人,一種學不會教訓的生物,於是我寧願折磨自己,也不願放過自己。大家都是如此。

  有時候我看著同學的樣子,我會有一種不了解他們的感覺。更直接的說,我從來就沒有懂過他們。他們說抽菸玩髮才夠酷,但我完全不懂,那到底有哪一點酷。口內含煙,腳踩三七,一隻手放在口袋裡抖啊抖的,常常讓我以為他是不是中風。就是他們的行為,讓我漸漸分不清楚究竟什麼是正常,什麼是怪異。但我想,不管我再怎麼怪異,我都不會想要做他們那種正常的樣子。

  常常我覺得世界離我好遠,但其實是我遠離了世界,我將自己關在房內,坐在桌前,凝視眼前書桌的一小塊地方,獨自發呆。後來我學會將視線轉移到燭光上,默默的觀察火焰晃動的樣子,只有在凝視火焰晃動的時候,我才覺得其實世界離我沒有我想像中的那麼遠。我在想像中將自己與世界的距離拉的更近、更近。當我這麼想著,我就覺得我與世界站在同一個高點上。

  我們都很會說謊,常常編造出一些連自己都不相信的謊言,例如不怕寂寞,討厭熱絡之類的話,其實最怕寂寞的就是說話的自己。我們總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圍起了一個小框,然後很大聲很自我的說,這就是世界。而其實我們活的,不過是一個線與線的連接點之內而已。就像是我,成天活在現實之外,卻總要強辯的說著,我是活在現實中的。

  我早就漸漸地忘記事實,以及虛構的真實性,逐漸的建築自己的世界,再逐漸的肢解它,令他成為無法被我忘記的文辭,而虛構與現實之間,什麼是什麼,又如何重要了呢?活在這已經漸漸假面化的世界,有時候,假的反而比真的真實。事已至今,我只能用我的笑容去表示我的不屑,其他,還能怎樣呢?

  隨著日子的更迭,我沒有特別想要的東西,如果要說,就是一個無人煩擾的日子,一支筆,一本簿子,以及滿腦的思想。而我不斷的紀錄我的思想,然後將之打散,再將之組合,然後再用同樣散開的元件,再組合成另一件樣品。如此的循環,就能令我在這已經沒有希望的日子裡,開心的笑著。而在我即將完成的同時,蠟燭終於要熄了。

  蠟燭終於要熄了,終於結束了。
  總會有結束的,就跟總會有開始一樣。

說的太多
別人只會把我們的想法當成神經病

世上沒有真正的答案
能了解之人,往往是最迷惘的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