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空論詩》(北京/李長空)

(一)

詩,不是權貴者官邸客廳的擺設,不是喝血者慶功宴席的酒漿。詩,是帶血的荊棘——人民苦難的記錄;是燃燒的子彈——為真理的勝利,從詩人的心底噴出的熱血。
詩,是豐富的想像與聯想的結晶,它深深植根于歷史和現實的土壤。脫離實際的詩是瘋人院裏的囈語,沒有豐富的想像與聯想的詩是呆板的口號。
詩要用形象思維,詩人的思想感情要依附於具體的詩的形象上,否則,就只能流於“假、大、空”。詩不排斥具體的細節,相反,生動形象的細節往往能夠給詩帶來濃郁的詩意,增強藝術感染力。
詩,應該以最經濟的文字去表達最深刻的思想、最濃郁的感情、最豐富的內容。“詩歌改罷自長吟”,哪怕已經是一首膾灸人口的好詩,也要千錘百煉、精益求精。
詩,貴真,情真景美,感人心魄;貴新,寫出新意,別出心裁;貴曲,曲折迂回,引人入勝;貴靈,靈心妙舌,似有似無;貴癡,狂能上天,怨思填海。
詩人應具備的本領是點石成金,化平淡為神奇;把抽象的東西化為具體生動的形象。
真正有價值的詩,必須一方面與生活保持一致,另一方面與理想保持一致。
詩是詩人的全部。

(二)

詩學是人學,是社會學,說到底,是揭示人和社會的底。
詩歌是審判,有未來審判現在,有人性的真善美審判人性的假惡醜。
詩的本質是真實,是抒情言志;最忌無病呻吟,嘩眾取寵。
內容決定形式,任何技巧都不能掩飾詩的本質。
詩,可化,不可邪;可奇,不可怪;可樂,不可淫;可諧,不可鄙;可恭,不可恥。
一切流派,只是一種技法;一切主義,只是一種風格。
詩無關“新”“舊”“派”“代”,只有好詩、劣詩,真詩、偽詩。

(三)

詩人有天賦氣質,唯伯樂知之,常人謂神經病。
不能先覺,不是真詩人。詩人孤寂,是源於獨創。憂鬱出詩人。
真詩人憐人憂天,惟獨不憐憂自己。不關心國家民族疾痛,愧稱詩人。
人不敢恨,詩人恨之;人不敢愛,詩人愛之。不辯假惡醜,怎識真善美,怎有“詩德”。
所謂“雅”,應以意境之雅為准,不在乎題材、字眼;“通俗”,貴在“通”而“不俗”。
作詩如行蜀道,即使“大道如青天”,卻依然“我獨不得出”。
作詩無秘訣,如認為有者,其定是鸚鵡的傳人。
“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作詩也會吟”是外行話。即使熟讀古今全部詩,也不可能寫出一首真正的詩。鐵棍磨成針還是鐵。只有具有“釀酒”本事的人,才能成為詩人。因為,如果說生活素材是米,小說是米飯,散文則是稀粥,而詩歌卻屬酒。

(四)

詩宜精緻。詩是一種表達內在體驗的藝術形式,情緒的連續性對於形成詩風的統一性具有重要作用,篇幅過長,有時會制約情感連續性的實現。
詩,也是一門需要學會隱藏的藝術。隱,就是欲現還掩,好比月在淡雲魚在淺水,自我表現太充分,就要折斷欣賞者想像的翅膀。但,隱不是虛無,是真;真,才不是偽騙。

(五)

詩和哲學一樣肩負著解放人類心靈的任務,使之達到純淨、智慧、崇高和自由的境地。因而,詩人是世界之光,是黎明的奠基人,是最先向人間傳達神示的人,是情感與道德的立法者,是春天的預言者和先知。
詩貴真情,真情是詩的搖籃。無論是真情凝成的故事,還是真情孕育的歌謠,只要它能從血液抵達血液,從心靈抵達心靈,並以詩的形式生根、發芽、開花和結果,就有可能成為生命的絕唱,使讀者被感動、或者被啟迪。
詩也貴獨創。弓既然拉滿,就要射出有力的一箭;詩既然創作,就不要模仿別人也不要模仿自己。認識別人和自我才可能解脫;戰勝別人和自我才可能重塑。
詩歌寫作象一個黑洞,它會把詩者吸入其中。一旦開始寫作,世界本身也改變了:藍藍的天空變成了紅色的,紅色的花朵變成了紫色的,紫色的窗簾變成了黑色的。

(六)

真是詩的父親,善是詩的母親,美是詩的戀人,愛是詩的靈魂。有人就會有詩,詩與生命並存。

(七)

激情誠可貴,深厚價更高;若為功利故,快把詩歌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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