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喜燒邂逅筆記』

  自從1983年與青木君搭上線之後,我公司與日本關係日益增加。因是之故,台北與東京之間,就成為我商旅必須往返之途徑。由於青木君夫婦與我年齡相近,加上生意路線雷同,所以,我們之間來往頻繁而且經常會面。不論是他飛來台北,或者是我人去東京,彼此之間就是當然的招待親方。日本人喜歡中華料理不需贅述,但是要我習慣日本料理,著實是讓我花費了不少功夫。

  青木夫人亞希子善廚藝,無論是生吃熟食她都能做得中規中矩。尤其在燒烤方面,更是有她獨到之火侯。她的燒烤秋刀魚使我吃到欲罷不能,而一道奶油焗燒鮪魚頭(Kabudoyaki),更是讓我吮指回味不已。某日我臨時上青木家覓食,時間掐得不是很對,匆匆之中一道平凡的「壽喜燒」(Sukiyaki),緊緊的拴住我的胃囊。原本這道料理我看不上眼,但是這回吃過之後,我已深深的愛上了它。

  亞希子說:「劉桑,壽喜燒雖然簡單,可是要燒得好吃令人滿意可不容易呢。」她說:「這是一道冬季食物,經常在忘年會上出現。關東人將它稱為『牛鍋』,原因是它用醬汁燒煮牛肉之關係。而關西人對它的說法,乃是通俗所稱之『鋤燒』。而壽喜燒之『Suki』,其實就是鋤頭或喜歡的意思。」亞希子雖然就讀國貿系,可是她對日本料理之歷史背景十分熟稔,所以,她的說法我一點存疑也沒有。

  亞希子說:「古早之日本農家,習慣以燒熱的鋤頭做為廚具。因此在田間用它烹燒的野味,它就可以稱作『鋤燒』。」她的這個說法如何?我無法給予任何置評,因為我整個心思都放在吃的重點上。料理是隨著時代在變化,這種耕稼小吃能躍上檯盤,搖身一變成為大家心目中的佳餚,相信這都是始未料及之事。而1963年一首日本歌曲「壽喜燒」唱遍歐美世界,使得壽喜燒之名字更加響亮。

  1985年,壽喜燒歌曲之原唱者本九郎,因為空難而死亡。儘管如此,這首通俗又好唱的日本歌曲,直到今天依然常被引唱之歌曲。而日本料理壽喜燒,也因有它之推波助瀾,它就成為廣受週知的日本料理啦。當天亞希子買了兩公斤牛肉,原本打算做牛排給家人享用的,卻沒想到我的不約而至使她改變主意。結果這兩公斤的牛肉做成壽喜燒,隨著清酒之助力而落入我等之腹肚矣!

  台灣壽喜燒的口味,比較接近關東的做法。它以醬油、砂糖、昆布汁調和成燒肉醬汁,然後將切丁或片的牛肉放入淺鍋中。接著將醬料全部倒入燉煮,起鍋前再添入白菜、蔥段、豆腐、粉絲等,讓醬料完全滲入食材中。但是關西的做法,則是先於鍋底抹油,再放上肉片直接乾燒,待半熟時添入醬油與酌量的白糖。相較於關東口味,關西的壽喜燒比較乾爽、而且更接近Sukiyaki的韻味。

  然而,不論關東或關西之壽喜燒,食材包括冬菇、蔥、豆腐與冬粉皆不可少。而調味料可說是決定壽喜燒成敗的關鍵,關西人甚至會在餐桌上準備醬油、糖、味醂,一邊享用一邊按自己的口味喜好添加調味料。這種自助式的調理法,可說是現今日本最受歡迎的壽喜燒特色。亞希子的壽喜燒屬於何種作法?我沒有仔細去研究。因為她在鍋中加入牛肉或佐料,立刻被我與青木和她兒子健一君吃光。

  亞希子見大夥捧場,一時高興也就忘記她還未吃。等到曲終人將散之時,鍋中之食材已經所剩無幾。可是因為她興緻好,拿出我送給她的新竹米粉,將它用熱水泡軟之後加入鍋中。原本準備下桌的青木父子,欣然舉筷加入陣容。我是來客不敢僭越,但在亞希子殷邀之下,拿起筷子夾些入碗吃將起來。老實說,我的胃囊早已滿脹,所以我僅吃一些便停筷,但青木父子倆依然努力不輟的吃著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