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識莿桐樹』

  從前的兵役施行「南兵北訓,北兵南練」之政策,目的為何當時不詳。後來問過班長才知道,原來是為讓新兵適應環境,再則可以防止逃兵之虞。不過,真正的目的是否如此?眾說紛紜並無標準答案。某日,我與同一中心受訓之陳天次和伍雲貴,三人出公差至土庫營部連支援協助守防。期限五天吃住於此,每天下班無所活動,日子過得很悶。年青人不喜歡靜止不動,因此大家都想外出走走。

  當地部隊的文書排副,知道年輕人好動,於是命令一位班兵,要他帶著我們到附近走走散散心。這位班兵是泰山人,與我有著隔壁同鄉之誼,所以服務格外的週到。他帶著三人四處閒逛,路過一座日式庭院。院子裡一棵花開像鳥形的樹木,樹幹高大花開繁盛。一片嫣紅,十分搶眼。我不知樹名,所以開口詢問。對於本草頗有研究的陳天次,輕鬆的對我說,那棵樹名叫「莿桐」。

  他看我滿臉問號,不待我再開口發問,他便繼續說道:「莿桐又稱海桐,樹皮薄而粗糙,附有突出的錐形短刺,所以又被稱為『莿桐』。每年三月落葉之後,紅色似鳥之花蕊,開始成串點綴枝頭。待至五月,滿樹火紅燦爛耀眼,週遭之物受到烘托,相互輝映蔚為壯觀。」三人中老陳是高雄燕巢人,我們曾問他為何沒有北派?他只神秘兮兮的,給我們一個笑容算是答案啦。

  陳天文服役前家住高雄燕巢,他在自家開的中藥店裡當學徒。當他看到一大片的莿桐花,頓時被那火紅景象,震懾得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然而他仍不失學醫的本色,收回臉色,侃侃而談,將那莿桐的藥性常識告訴了我們。這傢伙人長得斯文很有女人緣,每到一處總有三、五個粉紅色之粉絲對他傾慕糾纏。可是他人志不在此,整天抱著一本「本草綱目」猛K。

記得剛到中心那書簇新一本,但這半年下來,它已變成舊書不打緊,書內紅筆藍筆跡號重疊,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註解或添記。光自這種外相觀察,便可得知它的主人有多認真了。我與陳君出自同一訓練中心,平日閒談他從不參予。不過,有人提起醫藥他就滔滔不絕。軍中管理嚴格,稍有毛病不准就醫,因此他就成為班醫。哪個傢伙有些些的病痛,都會自動找上他問診。

  特別是一些喜歡疑神疑鬼的傢伙,硬要他開些強精補腎的藥方。奈何此人生性固執,十人求他準有十一人未能如願。這日,我們看到茂盛的莿桐,他熱心的將一些常識介紹給我們之後,意猶未盡,他又告訴我們說,那莿桐有治傷通筋絡的功效。他還神秘的對我說,上回他開給我的傷藥裡,就含有它的成分不少。他還說:莿桐的藥性和平、無毒、葉皮花皆可入藥。

  陳君還對大夥說:「平常用它三、五錢乾品,煮水當茶喝可以去風通筋脈。」那時候部隊裡的操課繁重,加上國慶裝備校閱近在眼前。日夜操練傷者不少,所以,芭才會有上述之補充。平時˙我喜歡運動常會受些小傷,因此,對他所介紹的莿桐印象至為深刻。退伍後我與沉天雯曾書信來往一段時間,之後他說要進入某中藥醫學院進修,再來就無下文,所有連繫就此中斷啦。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