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濛濛湖畔憶從前』

  每當我讀到一篇好文章,或者一篇好小說之時,常被其章節內涵感動得砰然悸動。此外,還會有著一股想要融入其中的衝動。當我遇到美食在我眼前,口水自然溶溶溢流滿腔。每次旅行停步異鄉,看著旅館窗外的人群來來往往,我真羨慕他們的自由自在。而這些悸動之砰然與羨慕,常會成為我在商場上衝刺的推力。特別是退休之後,這些心理上的情緒反應,依舊在我心海裏澎湃盪漾著。

  2006年9月最後一天,我自工作崗位退休下來。同事們在新店屈尺廠附近的餐廳,為我舉辦退休宴送別我這老頭子。餐後有些高階主管,邀請我到濛濛谷走走。這個在50年代盛名在外的戀愛聖地濛濛谷,她與我有著深厚的情誼。還記得初訪此地,我正好是個高中新鮮人。當時的濛濛谷荒野未闢,到處都是芉蓁芒草叢生。這些芉蓁芒草生長茂盛,人過其旁一不小心就會被它的利葉割傷。

然而經過一段時間之整理,如今事過境遷,加上直潭水壩之竣工,濛濛谷已變成浩浩蕩蕩的「濛濛湖」啦。一位世居新店的主管說:「濛濛湖的另端連結燕子湖,平時山風習習水波不興,偶有水鳥掠過,了不起掀起一陣漣漪罷了。」此人本就是個書生料子,講起話來慢條斯理的,濛濛湖經由他的口述,立即引起我想前去探幽訪勝的興趣。心意既定,於是一行人等殺向濛濛湖而去。

  當我們抵達濛濛湖畔,果如所言,湖景幽靜人跡寥寥。此時恰值陰晦天氣,湖面薄霧朦朧,安靜得連心跳都可聽得出來。它與燕子湖連結呈S型互相對望,中間隔著一大片的沙渚,因此說它是屈尺的祕境一點也不為過。這日之拜訪雖然遇霧,眼福卻還算是不錯的啦。因為我親眼見到水鳥掠湖而過,悠然掀起一陣陣的漣漪。隔湖面不遠之處,一隻大鳥在追逐小鳥,像大人在追逐調皮孩子一般。

  此外,數隻水鳥在湖面翻騰竄飛,又像似家族在一起玩樂。我人走到一個空地上,正好路旁有個缺口可以直達湖濱。我走過去彎腰掬水洗臉,水質清澈毫無泥土臭味。抬眼望見湖心,不時得還有魚兒躍出水面,遠眺近觀逸趣無窮。下午四點多告別濛濛谷,循著山路往屈尺方向走去。山霧越來越濃,而且還有小雨滴落下,大夥不禁加快腳步走回頭路。

  我們希望趕在山雨降臨之前,能夠儘快踏上產業道路走出山道。匆促之中行行復行行,馬不停蹄呼氣喘喘,大夥的額角已然看見汗珠凝結。突然眼前出現一個可以避雨地方,那是一家民宿餐廳,構築新潮頗有歐風意味。此時我的胃囊仍舊飽飽,所以沒有打算進去光顧。這家餐廳前有花園,旁有小山依靠。許多蕨類植物綠綠迎風招搖,形形色色之蕨類植物,全都生長得十分茂盛翠綠。

  引導的那位主管,問我要不要進去參觀一下?可是我擔心雨至走不了,所以婉拒了他的建議。大夥經過一陣攢程趕路,終於在山雨落下之前,快速的回到屈尺路的停車處。各人取車互相道別之後,各自分道揚鑣而去。我的司機熟悉地形路徑,不需我多費唇舌,他已將車子開至北宜路口。再經幾個路口,順著路上的指標奔向中和。車上快速公路我安心的小寐一下,車抵家門司機才搖醒我來。

  當我睡意未退下車之時,我竟然忘記人已退休,還一如往常的開口吩咐司機,明天務必準時前來接我。司機為人機伶,他也配合著我順嘴回答說:「是!老董,我會準時前來接您。」看著他的古怪笑臉,我也覺得有點怪怪的。揮別司機轉個身,待我的手將觸及門鈴之時,這才發覺我的失態。不禁搖頭暗笑自己的孟浪,於是搖搖頭攤手聳肩,訕訕無奈的走進家門。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