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永夜的世界:戰爭大陸第十七章【墜陽(2)】

版主: 謝予騰跳舞鯨魚林思彤麻吉oco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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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西奧沙漠的入口處被稱為血岩廣場。這裡的沙石不知為何,就像是沾到動物的血液般,既黏膩又鮮紅,土賓人的特長在此不容易發揮,所以墜陽選擇這裡建立安全的據點。
  
  聖火修行者在此堆砌石牆,建立簡易的崗哨。
  
  比哈歐的體型不太適合在這種地方移動,他宛如蜘蛛的八隻步足在濕濡的紅泥巴裡爬行,每移動一步,那隻腳總會沾滿黏滑又發出惡臭的紅土。
  
  他帶上的幾名災炎士兵被腳下的紅土激怒,點火就想燒。這些人把墜陽外可以燒的全燒光了,他們還想燒什麼?有的時候稍微聰明一點的貴族都會去約束手下的行為。這些滿腦子光想著要燃燒東西的人,大概對領主做什麼也都不在意,反正他們只要能發揮所長,盡情地縱火就好。
  
  「蠢材,甭浪費力氣,在外面好好戒備。」比哈歐語氣充滿鄙視。
  
  「我們何不直接殺過去?只要一把火就可以解決的問題……」災炎士兵很多都是這副蠢德性的愚昧火元素人。
  
  「不行!」比哈歐斬釘截鐵地拒絕。「我們這次的工作是以收集情報為主,沒有必要與土賓人發生衝突,白費無謂的人力與資源。我們要記取之前失敗的教訓,然後平安回到怒火核心。」
  
  「你太懦弱,根本不必顧忌這些。」克洛克桑特發怒時,連帶身上的火也燒得更加旺盛。他指揮著火燄,隨後燒向一名伊利恩教徒。教徒的身體被點燃,在痛苦與咆哮中化為灰燼。
  
  比哈歐看向地上的焦屍,他明白克洛克桑特根本沒法冷靜下來,讓他貿然出去太危險。「我是指揮官,你得聽我的。」
  
  克洛克桑特全身顫抖,在狂怒狂喜中發出陰沉冷笑,身旁的伊利恩教徒全都退得老遠,不敢接近。
  
  「冷靜些。」比哈歐安撫道。
  
  克洛克桑特那聽得進去,他大吼一聲,熱燄向四面八方燒去,教徒們以神力防禦,比哈歐跳上牆緣避難。
  
  一道神風由崗哨大門吹入,凜冽冷氣旋轉襲來,將火圈衝散。那名女人在手下的簇擁下從容走入,毫不畏懼已然發狂的克洛克桑特。
  
  比哈歐抖動八隻細長的步足,由牆角向崗哨屋內低矮的天花板快速爬行,他倒立在眾人頭頂,看起來像隻巨大恐怖的火燄蜘蛛。「是誰?」發問的同時,比哈歐仔細觀察來者。
  
  對方身著一襲水藍色低胸長擺洋裝,邊上繡著輕柔蕾絲,傲人的上圍吸引目光,半透明的裙擺讓修長的小腿若隱若現。漂亮的高跟鞋鑲著如雪花般的碎鑽,帶著寶石戒指的手正執著一把白色柔毛摺扇,雙耳垂掛著耀眼的長形綠綴耳環,黑色的長髮盤起並以粉色髮網包住,僅留下一點微捲的髮尾。
  
  光從她胸前那個詭異方形中央有張血口的刺青,比哈歐就知道她的身份了。「亞敘德大臣涅語小姐?妳怎麼會來到阿西奧沙漠?」
  
  她戴著一張沒有五官的白色面具,額頭上有一顆像眼睛的裝飾品,會隨著人的身形而跟著移動,給人一種不寒而慄的陰森感。
  
  「我來提供你們必要的協助。」涅語說話的同時,摺扇揮下,克洛克桑特便被一股莫名的壓力制伏在地。
  
  「燐大人有同意嗎?」
  
  「我是末日之燈亞敘德的臣子,向太陽皇子宣誓。即使是燐大人或火神大人也無權干涉我的行為。」涅語問:「比哈歐大人,您何必一直站在天花板上說話?」
  
  比哈歐一躍而下,「您的事情我的確無從過問,但阿西奧沙漠從來就不是個友善的地方,您的一切安危我們無法負責。」
  
  「不必顧慮我,大人請忙您自己的就好。」
  
  比哈歐表示:「在此浪費太多時間了,我得開始進行工作。」
  
  「您能帶上克洛克桑特大人嗎?至少遇上危險時能有個照應。」
  
  比哈歐搖頭,「他不行,我沒辦法跟他溝通。」
  
  「放心,就照我的話去做。」接著,她鬆開對克洛克桑特的神力束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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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哈歐並沒有接受涅語的提議,他仍孤身一人到前線查探。
  
  天塵肆虐,比哈歐小心翼翼地在沙堆中潛行,避免被這致命的災害盯上。怪異的是,土賓人似乎無視天塵,而天塵對他們也沒有什麼影響。
  
  土曜崗哨是這次行動發生慘劇的第一現場。比哈歐隔著石籬笆往內一瞧,伊利恩教徒的屍體散於各處,破碎不堪,看得出土賓人強攻時的激烈慘況。
  
  比哈歐跳入營區,運用神力收回聖火修行者屍身殘餘的火源,趁時間還有餘裕時他多收集了些散落的靈魂玉。
  
  「可憐的教眾,虛空之王雷亞納會保佑各位安然的前往空間裂面。」
  
  他本來想火化這些死不瞑目的教徒,又怕引起土賓人的注意遂作罷。比哈歐在一具充滿黏液與髒血的土賓人屍身下方看見克洛克桑特獨子勒德的遺骸。
  
  「比哈歐大人。」勒德殘留的意識化為魂魄站起。
  
  「我來得晚了,可敬的戰士。」比哈歐向他鞠躬。
  
  「父親呢?平安脫困了嗎?」
  
  「你父親他仍安好。」
  
  勒德的靈魂稍微得到寬慰。
  
  「我將把你的遺骨帶回並送還給你的父親。」
  
  勒德點頭同意。隨後他比出食指,指尖指向某個方位。
  
  順著勒德的手勢,比哈歐看見一道連接天地的巨大沙漠龍捲風,就在彌天蓋地的氣勢與漫天揚起的風沙中,他看見一條偉岸高聳的人影。
  
  「那是什麼?是土賓人嗎?」比哈歐略感驚訝。
  
  「小心。」勒德留下安全的提醒後,便消失無蹤。
  
  比哈歐收拾完勒德的遺骨後,因為內心總是忐忑不安,所以他決定往沙漠龍捲風發生的地點一探究竟。
  
  塵沙飛揚,沙漠地一片迷茫。比哈歐在一座沙丘上發現古城的廢墟,看起來已年代久遠。
  
  古城受風沙侵蝕影響,看起來十分陳舊,而且建築物很不穩固。雖然樓宅裡有崩塌的、有破損的、有被掩埋的,但是城池整體看來頗有規模,在久遠之前此地應該也是個文明重鎮。
  
  幾次風沙翻滾,比哈歐沿途注意到數具土賓人腐朽已久的屍首,除此之外再無其他發現。
  
  就在沙丘的下坡處,巨大的陰影蓋過比哈歐的身形,他嚇得趕緊找掩蔽物躲藏。那是一具可怕的石製魔像,大到很難看清全貌。比哈歐相信,這具魔像就是站在沙漠龍捲風下仍不為所動的怪物。
  
  從高處觀看,魔像身後的背景均被一座又一座砌沙而成的高塔佔據,那全都是土賓人的巢穴。滿坑滿谷的土賓人在底下辛勤的工作,有的在掘土、有的在四處巡邏,整個部落看似井然有序的活動著。至於魔像的功用也許就是類似警戒與防禦的守門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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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避免驚動土賓人,比哈歐隔著一段距離靜靜的觀察。這些矮小的怪物不停的移動,盡責的做好本份,看起來雖然駑鈍,但團結起來的力量卻無堅不摧。
  
  不知道過了多久,這些土賓人突然開始鼓譟不安,就連遠處也可以聽到他們大吼的叫聲。土賓人情緒激動,狂性大發,一股腦的向東方奔去。就連石製魔像也感應到什麼似的,踩著沉重的腳步徐步前進。
  
  壓不住好奇心的比哈歐慎重地跟去,他一路半身潛在沙中,避免被捲入紛爭。
  
  三隻體型大得驚人的魔物開始攻擊土賓人的巢穴。牠們用六隻鱗爪在地上匍匐爬行,尾部拖著長長的棘刺尾,速度並不慢。凸出又靈活轉動的一對眼球盯著沙丘高塔,隨後不是用頭上的尖角衝撞高塔,就是用流著唾液的尖口啃咬。
  
  土賓人家園被破壞,各個怒不可遏,奮不顧身地拼死衝向魔物。他們發動猛烈的攻勢,卻怎麼樣都佔不到上風。魔物背上厚重的尖刺鱗片可以將土賓人的攻擊反彈,即使他們遁入土內,牠也能用勾爪把土賓人掘起,然後一口吞下。
  
  比哈歐看得目瞪口呆,本應該是在沙地內強憾無匹的戰士,如今卻被魔物當成眼中的珍饈。不管土賓人發動什麼攻擊看來都像是垂死掙扎,得寸進尺的魔物破壞一座又一座的沙塔,大口一咬又是斷肢殘骸。比哈歐喜悅的神情藏不住,他意外的發現土賓人天敵,這可是能好好運用的情報。
  
  趁著土賓人如浪潮洶湧的全部衝出巢穴全力護衛家園時,比哈歐把握時機,一探沙塔巢穴內的構造。他從巢穴入口開始便以神力沿路留下紅色光點註記,以免迷路或是遇到土賓人折返時能快速退出巢穴之外。
  
  塔內的路徑非常窄小,可以說是專為他們土賓人自己設計的通道,比哈歐的身體在裡面行動時很容易和牆壁發生摩擦,顯得絆手絆腳。
  
  所幸通道非常單調,而且沒有岔路。等到比哈歐進入下層地段時,通道開始逐漸變大、好走,每經過一間密室都可以看到裡面長著奇怪的魔繭,雖然比哈歐很想知道繭中包著什麼東西,又怕會誤觸陷阱。在小心謹慎的原則下,他決定先忽略這些可疑的事物。
  
  路徑變得越來越幽深、繁雜,比哈歐擔心如果臨時遇上意外,自己可能會變得很難脫身。
  
  由於一路上都有做記號,所以不會有迷路的問題。只是地底下的溫度較外面略低,又帶點潮濕。整座巢穴瀰漫著土賓人身上的朽味,同時在洞中充斥令人不安的神力,比哈歐在生理上產生排斥。
  
  就在他腳步輕移時,他偶然聽見奇特的聲音傳來。隨著音源的方向小心的追尋而去,就在某間掿大的大廳中,他看到的是一名體型較大、膚色較深、皮膚會發出螢光的土賓人。
  
  怪異土賓人的身旁還站著手持蔾木彎杖的術者,下半身看起來很正常,但是仔細一瞧就會發現他的手是勾爪之類的物體,赤綠色的三角頭部長有兩根細長的觸鬚,嘴巴則是像節肢動物般的口器,這是個半人半蟲的生物。
  
  從那生物的外貌判斷再根據腐朽文本記載:這是同屬於往昔之主的子民,賽達姆之子──血蠹人。至於那個奇怪的土賓人八成是這個巢穴的酋長。
  
  看來土賓人的行動是有幕後指揮者,並不是憑著本能在進行。賽達姆之子操縱巢穴酋長,然後巢穴酋長再指配任務給他的子民;假如墜陽日後再有行動,那麼肯定是要針對血蠹人出手。
  
  第二名血蠹人從另一側通道走入,他和房間內的血蠹人術者並沒有交談,僅是以觸鬚輕輕地交互碰撞,這大概是他們的溝通方式。
  
  不知道為什麼,比哈歐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這裡畢竟是敵人的大本營,被發現可就麻煩,更別說土賓人隨時都有可能返回。比哈歐得到他要的資料後,隨即從原路返回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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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幸運地,當比哈歐悄悄的離開巢穴後,土賓人才剛準備魚貫地返回他們的沙塔,他也因此逃過一劫。
  
  本來收集完土賓人的弱點後就該返回崗哨,但是比哈歐總覺得阿西奧沙漠的隱形危機並沒有眼前所見的那麼簡單。不只是土賓人的規模和勢力越來越強大,就連好不容易發現的血蠹人賽達姆之子,墜陽對他們也是一無所知。敵暗我明的情況下要交戰實在太不利,究竟這個沙漠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賽達姆之子除了控制土賓人、製造巨大的恐怖魔像外,還藏著什麼武器?這些情報比哈歐都想了解,雖然這有點貪婪,但他確實還想掌握更多關於他們的情資,甚至更進一步取得有關往昔之主古托拉奧佩茲納祖的歷史事蹟。
  
  比哈歐以空氣傳火的特殊神術把現有的情報分成兩部份傳回血岩崗哨和怒火核心,然後他打算更深入查探。
  
  繼續往西南前進,土賓人的數量開始銳減,沙漠變得廣大、無邊無際。
  
  漫步在這一片沙地上,就連比哈歐也會覺得自己的渺小,但過沒多久,這股空虛感隨即被沉悶與無聊取代。一路上沒有什麼新奇的東西,沒有可用的情報,沒有什麼起伏的事件,好像這一切突然變得很平和。
  
  突然,轟隆隆的滾沙聲自正前方傳來,空氣中飛砂的速度開始加快。
  
  不會錯的,這正是阿西奧沙漠特有的暴風沙,正要朝自己的方向撲來。
  
  其實比哈歐根本沒有足夠的避難時間,臨時也找不到避難空間,在無計可施之下,比哈歐把身體盡量壓低,然後運使元系神力防護。
  
  暴風沙襲捲而來,在頭頂上就像個怒吼的野獸,需要空氣呼吸的生物早就被風沙掩埋而窒息,不過這對比哈歐倒無所謂。
  
  待在暴風沙下的時間好像過得特別緩慢,比哈歐一直在等待暴風沙過去,他默默地在心中數著火燄。良久,等到風聲漸緩,比哈歐才像隻沙蟲似的從厚重的熱沙中鑽出。
  
  天空依舊灰暗,暴風沙沒帶走什麼,也沒改變什麼,因為這就是阿西奧沙漠的生態。唯一留下的只剩塵沙中的一條詭異八腳身影,僅此而已。
  
  就在行進途中,比哈歐又遇到他平生罕見的奇景。
  
  放眼望去,前方好像一片空曠無物,實則是危機四伏。仔細觀察地面,會發現沙子以旋渦狀向內流動,而且速度很快。還不是只有單一個現象,地面一窟一窟的全是流沙,也是致命的陷阱。起先比哈歐並沒有注意到腳底下竟有流沙,而是在發現土賓人的遺骨後,比哈歐才提高警覺。阿西奧沙漠是土賓人的地盤,連熟悉地形的他們都會死亡,那麼當然得十分留意。
  
  惡毒沙蠍是造成這些流沙的元兇。在這片沙漠上生存的生物都很兇猛,除了土賓人和血蠹人外,體型很大的惡毒沙蠍也是致命的掠食者。當牠從沙層底下翻身鑽出土面時,可以看到他螺旋狀的尾巴,雙螯並不發達,頭部有一對彎曲向下的雙角。牠並不會在沙地上主動攻擊生物,而是靠潛入沙層下方製造流沙,一旦有生物落入其中,便會被強大的吸力拉住,隨後被鬆動的沙子捲入底下。
  
  這些在地的掠食者對比哈歐的威脅不大,他可以判斷出安全路徑,不會受到影響。需要注意的是,有些惡毒沙蠍並不會製造流沙,反倒沉穩地在平靜的沙地下埋伏,然後再躍起將獵物扯碎。
  
  天空忽而出現明滅閃爍不定的亮光,這在幽暗的天空特別顯眼。
  
  感受到聖系神力,比哈歐這一路上都在躲躲藏藏,這次也不例外。他看見天上劃過數道光芒,接著後面跟隨幾名速度飛快、半人半鳥的生物。不會錯的,是光翼天界人和有翼天界人,肯定是巨神關五軍團──聖音城的斥侯。阿西奧沙漠出現異狀,就連天界人也注意到了。
  
  最好別在這裡延續安茲羅瑟人和天界人的恩怨比較好,相信天界人大概也是同樣的想法。等到天界人遠去後,比哈歐才繼續他的任務。
  
  原本這次的工作至少可以有個人一起分擔,可惜克洛克桑特死而復生後變得實在太不可靠,為了避免他礙手礙腳,倒不如自己一個人行動。
  
  空氣中腐敗的氣味越來越重,周圍的環境雖然沒變,但是比哈歐肯定自己正在慢慢接近一個氣氛壓抑的地方。那是種說不出的黑暗,令人恐懼的存在,光是想像就叫人頭皮發麻。
  
  路上殘破的建築物逐漸增多,一些看起來像是遺蹟的古物已被深埋,僅露出一小部份。比哈歐試圖去理解刻在古物上方的象形文字,可惜徒勞無功,畢竟這不是他的專業。
  
  要找的目標離自己很近了,也許就在不遠之處。
  
  比哈歐發現有個區塊裡滿是散落的魔像碎片,在眾多碎片的中心位置還有一塊發光石碑直立著插在土裡,上面有什麼玄機或寫了什麼東西他都看不清楚,也沒感受到神力。他想走過去一探究竟,卻又怕這是陷阱。心思細密的比哈歐放出小型火燄生物,試試看那塊碑文會有什麼特殊反應。小生物按照比哈歐的指示,搖搖擺擺的向石碑前進。在牠還沒來得及走近石碑前,散落一地的魔像碎片卻突然聚攏合而為一,可怕的魔像大腳一踩,小生物當場變成爛泥。
  
  該死!這片沙漠真的非常危險,比哈歐不得不打消接近石碑的念頭,儘管他很想知道那到底有什麼特別之處,遺憾的是現階段他並沒有任何方法能夠靠近。
所見所聞報導般
一片未知風景
摹寫著下一場戰役的序曲
期待後續

問好
跳舞鯨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