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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禧年的五月,氣候有點燥熱反常。法國皮耶邀我去尼斯一趟,幫他處裡一批高級音響問題。反正際臨退休,到法國去走走也不錯。況且去尼斯玩嚮往已久,或許這趟商旅,將會成為我在商場上的一個Happy Ending。因此,我毫不猶豫的接受他的邀請。

初到尼斯所給我的印象,那就是終年燦爛的陽光。她有「蔚藍之都」的稱號,蔚藍的天空與蔚藍的海岸,讓人一見就有著海闊天空的感觸。可惜每次都是匆匆而過,這回一定要好好的逛她一趟,這才不會辜負皮耶的邀請。

皮耶帶著我去那客戶之家,兩人踩著輕鬆的步伐,穿梭過曲折的巷道,看見家家戶戶紅黃的壁磚,還有許多美麗的巴洛克建築,果然讓我耳目一新。經過一處羅馬古蹟,我們走進舊城區內,很快就找到客戶的家裡。

進入現場,我們立即展開工作。經過一陣檢查過後,所謂的故障立刻排除。主人多禮,請我們喝杯鮮果汁解熱。告辭後返回尼斯的旅館,習慣的先沖涼,然後陪著皮耶去訪友。當晚的餐桌上皮耶建議說,明天逛過坎城才回巴黎吧。

「坎城」(Cannes)這個名字多熟悉啊,皮耶一提起她,我的雙眼頓時發亮起來。皮耶還說,過些天就要舉行影展嘉年華,他問我願不願意多留幾天?雖然離家只有三天,可是想家想得厲害,所以我婉拒了他的邀留。

此趟能讓我親眼目睹其準備工作,這就已夠我懷念終身啦。1939年(民28年)我尚未出生,坎城影影展已經開始舉辦了。據其小史記載:坎城影展之初期廿年裡,它只接受當地之影片參展。直至1950年起,才開始受理外國影片之參與。

展出之主體建築「歡樂宮」,則是在1982年竣工啟用的。坎城是個很悠閒的都市,我人一到這裡,就像鬆懈的機器人一般,心裡總是有著一股懶散的感覺。在這裡精品店林立,許多著名的時尚公司,都設有旗艦店在此。

十字大道之賭場與高級飯店,門開不夜,金碧輝煌。其建築物之羅列,處處展現出法國人的自由風格。皮耶帶著我在歡樂宮附近閒步,兩人爭認走道上的巨星手印留痕,就已消磨去半天的光景。

聽說這次參展國家卅餘國,台灣好像也有派出代表參加。我們走進正門,恰巧有三個工人在舖施紅地毯,這是開幕之日要使用之星光大道。皮耶告訴我說:從前星光大道上的明星,穿著高尚時裝但保守打扮。如今則是眾星雲集,爭相鬥豔。管他得不得獎,先在服飾上別一別苗頭再說。

那些參予者,有些人穿著尚會顧及品味,有些人則恨不得全裸走出咧。世風丕變,令人扼腕!「歡樂宮」鄰近港口,各式各樣之遊艇泊滿碼頭。它是坎城的經濟命脈,每年影展廣肆招睞,我們旅抵恰好是影展三天前,各大旅館飯店早已滿住。

據說:「全球的工業國家高峰會議」,年會也要在影展之後在此召開。因此,小城整個熱鬧起來,紅男綠女來來往往,果真令人大開眼界。此時,有位紳士般的明星,相貌神似紅星克拉克蓋博。他快步跨越過馬路,半跑前來與皮耶打招呼。

二人站在路旁拉手頻頻搖晃,好像多年未見的老朋友似的。皮耶並未介紹,所以,我們只有互相點個頭而已。臨走時只有一句「掰掰」,笑一笑便揮手離開了。真抱歉!至今我都還不知道那傢伙是誰咧?

皮耶表嫂戴安娜是法國蔚藍海岸的船東之女,強悍之脾氣可以比美於河東獅子。雖然她對男人很兇,可是對我卻是禮讓三分。她聽得進我的話,所以,她先生里弗斯特很吃味。

她家乾綱不振干我何事,可是他卻喜歡以此為由,經常背著夫人趁機虧我一頓。儘管他愛挑剔我的不是,但在他老婆面前確如老鼠見大貓,乖馴得令人覺得他有點孬種。2001年10月5日,台北電子展開幕當天,場面熱鬧滾滾,外國買客摩肩接踵而來,場面擁擠十分熱鬧。

我在現場監督新上路的接棒人,坐鎮展棚裡跟著接棒人忙進忙出。因為千禧年新手表現不如理想,所以在股東要求之下,我到現場查看缺失在哪裡?平常我雖然很嘮叨,但此刻我還是採以放任,讓他能夠好好的去自由發揮一下。

展出的第三天,我比平常晚些時間到展棚坐鎮。當天我抵達現場之前,我會習慣性的遠站於一旁,仔細觀察新人的應付手腕與攬客能力。是日但見他忙碌得不可開交,於心不忍,遂又匆匆過去助他一臂之力。

我接下一組蘇聯來客,以禮邀請他們入內屋洽談。可惜條件相差十分懸殊,所以,雙方談了半天沒有任何的結果。就在我送客離去之時,背後傳來嬌嫩的「安寇!」呼叫聲。我猛然回頭一看,好傢伙!彼耶與他嫂嫂還有姪女蒂娜出現在我眼前。剛才的稚嫩聲音,就是來自蒂娜的呼叫。

我蹲身抱起蒂娜,然後,才問戴安娜她先生在哪裡?她櫻唇一噘,嘟起嘴唇往後一個甩晃,原來她先生混在人群中,安步當車慢慢的走過來。問清楚才知道他是帶團來參觀,那群人也正朝著我的棚位走過來。聽說這些人是她的下游客戶,這回是專程前來,想來拜訪我與參觀我的製造工廠。

友情之捧場讓我感動不已,二話不說,親自迎上前去,並邀他們到我展棚內參觀。接著手機扣我司機,要他儘快的,將公司裡的九人坐之VAN開來展場,準備做為接送客人往返於公司與會場之用。

當天我們回到公司晤談甚久,因為他們都是戴安娜的客戶,我不便表示任何意見,我只盡心招待並送走客人,這趟任務就功德圓滿啦。公事談完十一點左右,於是我留下他們一家人共進午餐。我問他們午餐想吃些啥麼?夫妻用法語交換意見,然後決定去吃「鼎泰豐」。

說得出目標就好解決,我和祕書帶著他一家人,開車到附近的鼎泰豐用餐。叫了幾籠小籠包和一些小吃,讓他們吃得唏哩嘩啦一肚飽。返途下車後,大夥被一陣蔥香所吸引。戴安娜率先循味找尋,找到隔壁巷內一部小餐車。

中年老闆埋頭在煎青蔥餅,旁邊早已有許多客人排隊在等候。戴安娜閑著沒事問我,這是啥麼玩意兒?我說它是「青蔥餅」,她聽了我的介紹,「哦!」的一聲表示她已知道啦。於是一轉身,她全心投入的觀看老闆在煎餅。

但見老闆用力揉著麵糰,大量的塞入青蔥絞肉當內餡,然後,揉包成一個個的圓球放置一旁。初階段麵糰完成,趁著鍋熱在其平底鍋內倒入沙拉油。接著老闆把麵糰壓扁,一個個排在鍋內油煎。

鍋內滋滋聲音響個不停,蔥香油香瀰漫周遭附近。戴安娜猛掀鼻子嗅聞,嘴裡嚷著她想要吃。我向老闆買了五個,一人一個可以嚐鮮。攤子的老闆是個老芋仔,有著阿兵哥的堅持。每個麵糰非醒足夠,他是不會壓扁放入鍋煎。餡料不飽他也不放入鍋,兩面沒煎至金黃也不起鍋。

盡管他囉哩叭唆的規矩一大串,可是饕客依舊慕名不遠千里而來,並且心甘情願的等候它的出鍋。由於火侯夠餡料足,輕咬一口香汁四溢,香鮮甜美滋味,立即在嘴內擴散開來。戴安娜連吃兩個,嘴裡頻呼「迪里秀斯!」(Delcious)。

皮耶表哥里弗斯特更是滿嘴「汪豆腐!」(Wonderful)的附和著,夫妻倆夫唱婦隨真讓人羨慕!秘書靈敏懂事,立即拿出V8連拍不休。回到公司放映出來,夫婦倆邊看邊笑,蒂娜更是笑得小臉滿面通紅。

就在他們一家的快樂氣氛裏,里弗斯特夫婦下了一張大單給我。感動之餘,馬上叫我秘書,再去買回八個蔥油餅,送給他們當宵夜。翌日,我開車送他們一家人去機場,戴安娜在進入出境廳之前,滿嘴猶是讚唸著那家的蔥油餅咧。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