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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舞」,它是拉丁美洲人的另種熱情表現。在拉丁美洲生活之人,恰似都市人不會開車一樣的彆扭。至於跳舞有益身心之說法,見仁見智。我對跳舞稍有涉獵,但對它並不十分熱衷。在部隊即將退伍前一個月,我剛自顧問團歸建回到連部。鎮日裏無所是事,因此,不自覺的迷戀起國標舞之學習。

所有叫得出名字之舞曲,從快慢華爾滋、倫巴、恰恰、森巴到探戈、每日學些基本步伐,一星期後已學得有模有樣啦。當我的學習進度到各種花步之時,退伍令剛好到手,於是屏擋一切解甲歸鄉。解假返鄉之後,為了生活遂與跳舞絕緣。

在我這些花步學習裏,唯有探戈和恰恰的花步没學到,加上退伍之後立即投入職場,故爾對它没學到花步之事耿耿於懷。因是之故,直至退休為止,我的舞步仍只停留在,一些平常慢舞之舞步上罷了。

其實,我個人並不喜歡跳探戈的舞步。因為舞者雙方依靠得太接近,花式動作超大貼身,而且舞步繁多不易記住。以致每次邀請女性陪跳探戈之時,心理總有著一股壓迫的感覺。而這股壓迫感如影隨形,常讓我鬧出笑話而尷尬不已。特別是遇到熟練之女性舞者,玉腿繞在你的腿上,放肆的來回的磨蹭著,這干火熱不雅之動作附身,更讓我這假道學者看不下去矣。

1988年底,我去巴西轉道去探戈故鄉阿根廷。原本準備翌日前去科多巴,探望一位久未見面的台商朋友。怎奈我人一到布宜諾斯艾利斯,就被商友弗南多攔截並緊抓著不放。他要求我無論如何,必須過完一個當地的節日之後再走。

盛情難推,却之又不恭,遂認命的任由他去替我做些安排。當晚弗南多招待我,前去布宜諾市內的波卡區用晚餐。用餐完畢,兩人進入附近一家小酒館淺酌。這天正好遇上小酒館內有舞台秀演出,所以,我們就租個包廂好好的享受一下,這種難得的遇上的「阿根廷之夜」。

或許是拉丁美洲人熱情洋溢,我被當時之氛圍所感染,竟也滑入舞池與當地人一起瘋狂,當場High到了最高點!突然現場的燈光逐漸暗來,只留下壁燈數盞照亮舞台罷了。不一會功夫,台上的樂隊演奏出,陣陣柔軟輕鬆的拉丁樂曲。

曲調漸漸走向輕快的重節奏,但見朦朧燈光之舞台上,有對舞者在表演著拉丁探戈舞步。接著舞台前騰出一片空間,提供給客人找伴跳舞同樂。弗南多要我自己去邀舞伴,他說男仕只需禮貌邀請女方,任何人都不會給吃閉門羹的。

我真的不喜歡探戈舞,所以,藉口對他說找到對象再做打算吧!阿根廷人的熱情並不意外,但是我老神在在不為所動。此時友人弗南多已找到舞伴,一個迴步轉身兩人已經輕快的滑入舞池矣。

他的舞伴打扮時髦,低「V」字衣裝露出酥胸。事業線閃閃生動,還有一襲開著高叉的黑色禮服裹在身上,搭配著弗南多高挑身材,真是個郎才女貌十分登對搶眼。場內的音樂瘋狂連放,此時由森巴轉入探戈舞曲。咚咚~咚咚咚的探戈舞的鼓點子,豪爽的節奏衝耳猛灌,於是整個現場再度High了起來。

剎那之間滿場舞步飛旋,轉拉貼身,雙雙人影進進退退。各種的探戈舞步花步一起出籠,舞池雖然小些,人群盡管十分擁擠,但卻不會有人與人衝撞情形出現。弗南多那對跳得相當瘋狂,動作火熱劇烈,讓在場人誤以為他們是對夫妻咧。

一曲跳罷各自回座,弗南多看我一人悠閒自在十分驚訝。他問我為何不找個舞伴?我只說聲沒興趣搪塞他,接著便拼命吸飲我杯中之飲料。弗南多在這時告訴我說:「探戈是宣洩情緒之舞蹈,平日一本正經的男男女女,受不住情緒之擠壓,加以生活之枯燥,遂有這些舞蹈之創作啦。」他又說:「我喜歡探戈之狂野,但它也有斯文的一面。只要深入去體會,慢慢就可發現我言不假……。」

儘管吾友弗南多如何賣力的向我推銷探戈,但我就是雙眼望天,緊閉著雙唇不回應他半句。正值場面沉冷尷尬之際,歡樂刺激之探戈樂聲再度響起。偌多的雙雙對對人影,迅速又悄悄的滑入舞池瘋狂起舞。

夜越深舞勁越是瘋狂,我已無法抵擋音樂聲音之沖激,遂留下字條給弗南多之後,獨自一人離開小酒館。在酒館門外叫部計程車返回飯店休息,就在置種無意聲中,結束了我在阿根廷的「探戈之夜」。

第二天中午,我再度回到哥倫比亞。再波哥大瑪利亞幫我安排一次,別開生面的山頂早餐,地點就選擇在市郊的蒙沙堤拉山上。從波哥大市區至蒙沙提拉山,路程說遠不遠,說近嗎車子也得跑些時間。

瑪莉亞喜歡邊開車邊聽收音機,她把音量開得很大。澎澎恰恰的拉丁音樂震耳欲聾,路過旁人為之側目,有些人還在背後指指點點。但見她一付自得其樂的樣子,實不忍心去打斷她的興緻。

車子路經一個小市集,許多農人帶來自己農產品擺滿一地。形形色色堆積如山,採購人蹲於一旁挑挑揀揀。討價還價聲擾擾嚷嚷,人畜共處臭氣薰天。山區來的印第安人紅頰羞澀,低著頭趕著畜牲進入市集。

他們靦腆聚立於角落,痴痴等候顧客前來買貨。儘管少人上前光顧,他們依舊悠閒的嚼著古柯葉等候客人上門。他們從不主動招徠顧客,怪不得站著老半天沒見客人光臨。

吉普駛上山頂,薄紗似的晨霧籠罩山頭。一些早到的市民,穿著輕鬆的休閒服在做晨操。熟人相見打招呼的聲音,此起彼落的飄蕩山頭。瑪莉亞找到一張向陽的石桌,攤開桌巾並將市集買來的野菊花擺上,露天早餐就這樣開始。

香烤脆黃的吐司,抹上一層厚厚的果醬,再加幾片似芹非芹的生菜。入口瞬間融成美味,忍不住一套又一套的往肚裡送。飲料是自家牧場送來的新鮮駝羊奶,清鮮可口營養豐富。瑪莉亞一口氣為我做了三份三明治,主人意誠再加胃口大開,片刻間便將它們送進胃囊。

早餐進行中,朝陽從東方冉冉昇空。因有霧氣之烘托,顯得一片朦朧透紅。太陽光將波哥大的全市景緻照亮,一覽無遺。原來蒙沙提拉山是鳥瞰波哥大的最佳景點,難怪瑪莉亞刻意要把早餐安排在這裡。

早餐完畢回到市區剛好十一點整,瑪莉亞一家人在門前迎接我們。他們全裝打扮等候著,不用說馬上就要出發去牧場了。我們車剛停火,普里辛沙與瑪莉亞的兩個弟弟即刻跳上後座。

她父親開部蘭羅弗休旅車,在廣場的另端好整以暇升火待發。兩部車子在普里辛沙的一聲口哨下,勝勝的啟動揚塵而去。瑪莉亞一馬前衝故態復萌,她把車上的收音機開得價響喧天。嘴裡跟著音韻哼唱不休,她的雙手還擱在駕駛盤上,忙跟著樂曲的音律打著拍子。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