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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消遣,盆栽蒔花,於是對於花草盆栽產生興趣。每每路過他地見到花草,立即會有將它挖回家栽植之意念。不知從哪裡蹦出來的謠言?說那九重葛有驅邪擋煞之功效。偏偏社區裏的流言傳播特快,瞬間消息傳遍社區人人都知道了。於是這家洋台兩三盆,那家屋頂一大片的九重葛照亮眼睛。

家居附近的條條巷弄,家家陽台之上,皆有可見到九重葛之身影,整個社區差點就變成九重葛社區。尤其當那九重葛的花季一到,紅花紫花、白花粉紅或橙紅橙黃、色色俱全五彩繽紛。至於它是否可以避邪擋煞不知道,但它卻是印證了「數大就是美」的話語。

陽光之照射越是炙熱強烈,九重葛的花兒開得越為生動。此外,它的枝葉更是顯得生機蓬勃。花枝樹葉與它的籐莖密切結合,迎風搖曳綠浪起伏,神似在向過路行人招搖一般。由於它的成長匍伏前進,結成樹蔭廣大可以供人乘涼。小蟲出沒於它的樹蔭間,一個不小心走入糾結的枝葉之中,別想再能走出陷阱重見天日。

家居對門之陳家公寓,或許因為他坐南朝北採光容易,他家的九重葛盆栽個個都活得欣欣向榮。特別是前排的五盆九重葛,好像刻意挑選出來似的,盆盆的花色各異,有紅有紫還有橙紅淺紅和白色。花期一到競相放花,爭奇鬥艷嗆人視覺。

它的主人不僅懂得栽培技巧,對於花草藝術亦有相當之造詣。每日見他在花盆邊流連,或者拿著花剪小鐵鍬鬆土或修剪樹枝十分快樂。這些九重葛在主人悉心的照料下,盆盆生長得枝葉扶疏造型典雅。樹型修剪得像藝術品,橢圓形立蛋型之外,還有白花那盆修剪的像隻小貓,模樣兒逼真令人嘆為觀止。

因為主人將它修剪得維妙維肖,遠觀還會覺得那隻小貓會活動呢。隔壁那家的九重葛,品種奇特花色紫藍很像牽牛花。曾經有人願意出高價購買,但被他的主人予以拒絕。想要購買的那人不死心,透過關係誠訪多次亦不得要領。

對門第二棟的五樓頂之空處,其主人空地填土開闢成菜圃。園內栽植蔬菜花卉之外,一棵相貌古奇之九重葛備受矚目。它是利用鐵架支撐起來。將之引導上棚構成綠蔭,綠蔭底下置有桌椅供人休息之用途。

那年的中秋節來臨,承蒙這家主人相邀去他家樓頂賞月。上樓之後我才發現,頂樓之菜圃真不簡單。除了花草青菜之外,那棵外貌古怪造型的九重葛,留給我一個至深之印象。

多年後那家人買新屋另遷他處,樓頂之蔬菜花草都送人。我見牆腳有幾盆九重葛,樹型十分討喜,所以,我便將它們帶回家繼續栽培。這幾盆九重葛來到我家,內人非常認真照料它們。我因商務忙碌關係,久久才能親近它們一次。

是年春天它們放花回報,紫紅深紫和粉紅各現花色。雖然初花不是很多,但這些已夠讓我們驚豔不已。這日我忙完公事返家休息,信歩登樓去看看它們。多朵落花遍佈地面,因為好奇心作祟,我便腰拾起多朵落花審視其內容。我發現九重葛的花片有三瓣,合成一朵將花蕊包圍中間。

我將觀察之心得告知內人,結果卻被內人笑我少見多怪。事後想想自己的行為,確實有點少見多怪之舉措。莫拉克颱風過境之日,風狂雨急釀成災害。頂樓那幾盆九重葛身受其害,盆破花枝凌亂十分狼狽。其中一盆被巨風連根拔起,樹身被風吹得無影無蹤。

颱風離去之後,內人將殘存之樹身重新栽種。哉植之後約有一週之久,樹身萎靡不振生機微渺。然而再經過內人之細心照料,終於轉危為安重現生機。由於這次風災之禍打擊太大,我對九重葛之興趣也就逐漸被沖淡矣。

花花綠綠隨風飄,歲月匆匆如此過。婚後歲月日子過得奇快,無憂無慮,我們定居江子翠,已然渡過了第一個十年。華中橋與新海橋之通車,江子翠門戶為之洞開。於是水泥叢林進駐,外來人口天天增加。

昔日翠綠盈目之景象消失,就連春天蛇群連綿伏地,曝曬於陽光下日光浴之景象,也都一一消失於是視線之外。可能是我的生肖屬蛇關係,打從小小年紀我就不怕蛇哥。對於這種人見人怕的冷血動物,即便是牠蜿蜒從我腳盤上過去,除了冰冷之感覺外,似乎激不起我任何恐懼的情思。

昔年的江子翠是一片田野平疇,到處都是綠意濃濃的色彩。村人多半從事農耕或經營菜圃,中央市場則是蔬菜農作物的疏散中心。由於產量豐富,供應大台北之消費綽綽有餘,故爾有著「大台北後菜園」之雅稱。

江子翠居民樸實無華,家家務農自給不缺。然而華江與新海二橋通車之後,封閉自守的江子翠門戶洞開。從此水泥叢林皇然進駐,於是綠色大地化為幢幢高樓大廈。江子翠是熱鬧起來了,可是她也失去了謐靜的環境與濃濃的綠意。

早年的江子翠農地多蛇,有毒無毒齊聚一堂相安無事。人蛇各路各棲其地,誰也礙不了誰。當地之蛇族夯不啷噹統計一下,錦蛇、草花蛇、水蛇與土蛇樣樣都有。其他毒性較高的如雨傘節、眼鏡蛇和青竹絲、龜殼花等等處處可見。

雖然談不上遍地皆蛇,但是一抬眼便可見到牠們在游竄的身影。田地裏經常會聽到青蛙悽慘叫聲,那是它們遭到蛇吻之哀鳴。某次我路過鄰居清海伯的農舍前,看見旁侧的草叢中頻頻劇烈之晃動。

基於好奇心之驅使,我躡起腳步蹚過去瞧個究竟。結果發現一條三四尺長的雨傘節,嘴裏正含吞著一條肥大的草花蛇。那條草花蛇的蛇體已被吞入大半,露在雨傘節嘴角的蛇尾依然扭動不休。

看牠極力在掙扎,拍打草株劈啪聲響,週遭之草叢晃動不已。而那條雨傘節可真厲害,草花蛇之身軀如此肥大,照樣一吋一吋的將牠吞入肚裏。牠那凸起的蛇腹,竟還隱約的可以看出草花蛇之形影咧。前後不到半小時光景,雨傘節完全吞下草花蛇之後,打個飽嗝扭動蛇身轉個頭,然後滿足的爬動身驅蜿蜒游走離開啦。

江子翠的蛇族很懂得享受,冬眠結束爬出蛇洞之後,牠們經常直挺挺的躺在草叢中曬太陽。牠們奢侈的享受著日光浴,人們從牠身旁經過愛理不理的,連身子也懶得挪動一下。若是一不小心被人腳踩到,頂多昂起頭來吐一吐蛇信,然後移動蛇身,游到另地又繼續牠的日光浴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