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我家附近就有一座傳統市場,距離不遠往返容易。退休後每天早上八點準時出發,逛,走逛一圈約模半小時左右。一年四季時間無變化,但是菜市場內之蔬菜水果,以及魚類,全都會隨著季節而變化。走入其中,彷彿是進大自然的寶庫。

這條四公尺寬的巷道內,兩側擺滿著各種貨色的攤販,一路綿延到好幾百公尺之遠。附近社區的主婦們,都將這座小小的菜市場,當作自家的廚房。不論生鮮蔬菜或熟煮之滷味,一趟走過全都買齊。回到家裏輕鬆的,就可以烹調出許多佳餚美味,讓家人大夥都吃得高高興興。

這座菜市場非朝熱鬧,每天開市吆喝的叫賣聲、小孩子的哭聲、倒車聲、聲聲盈耳。就連爆米花的小卡車,也在路轉角的空地上湊熱鬧。「碰」的一聲炸響!剎那米香撲鼻飄蕩空間。鄰近孩童群聚而至,一雙雙清亮的小眼睛,緊緊盯著老闆的動作。

孩子們那種又怕又想靠近的小動作,看了令人很想發噱。衝著路口有家豬肉攤,攤上豬肉切割整齊賞心悅目,路過都會被它所吸引。不遠處的肉販子老闆,一年四季都打著赤膊上陣。每天見他揮汗運刀,忙錄的剁骨切肉賣給顧客。

肉攤老闆的動作十分靈活,一邊剁切豬肉之外,還要記清楚客戶的需要。這人買裡脊肉那人要豬腳,大嬸買排骨阿珠要買五花肉。婆婆媽媽呼喊不歇,妳來我往各買所需,不用擔心那肉販的記性特好,您要購買的絕不會弄錯的。

再過去數步之處是個水果攤,攤上所賣之水果蔬菜,全都是小販自家栽種的。量少花樣多,有機無機籮籮筐筐,今日到量比平日多了數倍,但不到十一點準可賣光。群群湧進來的婆婆媽媽們,就像蝗蟲過境似的,轉眼之間籮筐見底慢來無貨。

各家魚攤上的魚蝦、海鮮、帶魚、海鰻、新鮮滿舖在架子上。深海鮭鱈和油魚,近海之虱目魚、吳郭魚,以及淡水魚等等,品目之多讓人數也數不清楚。主婦們精挑細選,要大的要新鮮的,拜起神來才夠誠意。

距離拜拜還有多日,這樣採購不怕不新鮮嗎?大媽說不用怕,帶回家往冷凍庫一擺,十天半月保準不壞。兒子女兒回家,各個交出他們厚厚的薪水袋。老妻接過手往懷裡一揣,急急忙忙趕去市場消費啦。

雞鴨魚肉已經買齊,零嘴糖果也買不少。要是孫兒回家没糖吃,哭了起來那可不得了。大孫電話要阿婆買肉亁,小孫說要買什錦糖果,林林總總,差點就把阿婆給忙昏了頭。有個花白頭髮的老阿公,帶著兩個孫子走在人叢中。左顧右盼選著看著,附近有攤子試吃開始了。

但見祖孫三人走近一油炸攤上,牙籤戳起一塊紅糟炸肉便往嘴裡送。老人滿嘴連說好吃,並要孫兒們也吃吃看。他又走過另一邊,順手抓把菱角剝殼塞入嘴中,牙齒稀疏但咀嚼絶不含糊。只見他左塞右嚼了好幾下,咕嘟一聲就吞下肚裏。

他們來到牛肉干攤前,試吃一片接一片,盤已見底他的快手未見稍歇。一圈繞走過半圈,胃囊早已裝得滿滿。看他邊走邊剔牙,逍遙自在天天都來。市場內之通路狹窄,人車擁擠寸步難行。主婦們的手拉菜籃車,腳踏車,摩托車,還有攤販的運菜車,車車相碰人人擦肩。

儘管狀況橫生也無人去理會這些。待至有家小孩子的小腳,被車輪壓到哇哇叫之時,這才會有人提注眼光,紛紛讓出路來避責。打從早上五、六點鐘開始,小小市場就忙碌起來,需要到下午兩三點鐘才逐漸退去熱潮。

居家鄰近有座市場是很方便了,不過它的吵雜聲音,卻讓附近的居民耳根無法清靜。附近居民不堪其吵,因而搬家遷居者大有人在。可是有些人無法說搬就搬,曾有數度向里長提出訴願,希望里長能夠出面予以規勸。

然而里長主張人和為上,一拖再拖始終沒有下文。訴願者火大里長之拖延,於是向多家媒體投書,引來大批媒體關注前來探看。這時攤販之叫賣聲接受節制,市場入口也有人出面擋車。但只稍靜數日罷了,平靜不久,小市場又回復到先前之吵雜原狀啦!

談到吃的我很在行,起碼我自己是這麼認為了。雖然我很愛吃,任何食物我都有嚐試之勇氣。儘管如此,在我的食譜之中,仍然有許多我不喜歡的口味。就以牛肉麵來說,初嚐之時印象不佳,以致對它遲遲未能上眼。

不過在一次友人聚會之中,區區一小碗牛肉麵,竟然讓我對它的印象改觀了。當時我不但連吃兩碗,而且還有著越吃越愛吃的感覺。友人陳君之妻是個職業婦女,平日上班工作繁忙,下班後回家還得打理一家之餐食。陳君就像一支兩頭燒的蠟燭,身心交瘁疲勞隨身。

這日幾個同年之交決議,週休日在其家中來個小聚會。當陳君轉告妻子消息之後,她覺得事態嚴重,一時驚慌失措,不知當天該做些啥料理來招待才好?多日來她翻盡食譜菜單,就是擬不出一份料理之清單。

正值她在困擾之際,恰巧她母親電話過來問候近況,於是她便將要請客之事情道出,並開口向母親求助幾道食譜。母親問明人數與聚會性質之後,立刻告訴女兒說:「傻孩子不用急,這種小小的聚會,用妳拿手的牛肉麵就可解決了。」

一言驚醒夢中人,她不禁拍拍腦袋埋怨起自己傻笨。纏擾多日之苦惱,根本是自招惹來的嘛。她的牛肉麵烹煮技術不是家傳,它是同事楊媽媽傳授給她的手法。這日到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