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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市區,車行不到半個小時,無須翻山越嶺,就可見到一片青新可愛的風景。由於已是晚春光景,郊外的綠色,逐漸的形成漸層暈染開來。美術常識稍具者,一眼便可感覺到層次之美。心曠神怡,加上蕩蕩河水之襯托,漫步其中,甚覺安逸,走起路來步伐顯然自在多啦。

漫步郊野,綠意衝眼而來,那間日式房屋的主人,站立門口,正與鄰居說得口沫橫飛,比手畫腳。主人曾在我面前現過寶,他得意洋洋告訴我說:「這座房子的瓦片來自日本,那窗櫺、長廊、拉門與庭園、在在皆是出自日本名家的設計。」且莫去管這些瑣碎之事,庭院那株紅檜,不時散發著濃濃樹香,聞之令人身心舒暢。而樹幹聳矗,枝葉扶疏,的確為庭園之美加分不少。

順著河堤走下去,離開那棟日式建築約百來尺左右,有口天然的野塘,塘內積水蕩蕩,為天地譜出一抹悠閒。不知何時飛來一對野鴨?綠頭白翎,加上一身油灰灰之鴨毛,振翅鳴叫,嘎嘎沙啞聲擴散遠飄。塘壠上野花品目繁雜,搖映葳甤。此時或許是它們的花季,開得璀璨熱鬧,爭奇鬥艷。花色雪白、粉紅、深紅、淡紫還有鵝黃。花朵大似巴掌,小如黃豆。微風吹過,花香撲鼻,引人掀鼻狂聞。

深塘內的魚游歷歷在目,時時看見它們張口開合露出水面,不知是在覓食還是在換氣?群群游魚悠哉游哉,鰜鰈成雙,對對追逐。野鴨今日運氣不錯,每每潛水必有所獲。但見它嘴叼小魚,揚起脖子,咕嘟一聲吞入囊肚。得意洋洋,嘎嘎大叫,游累了它們就上岸調劑,躲在相思樹根之處,縮脖閉眼小睡去啦。

有隻小狗就在附近徘徊,牠的狗眼看見,那對野鴨蹲坐在相思樹下休息,一股天生的獵性,蠢蠢欲動。於是牠躡足輕步,小心翼翼的淌靠過去。怎知野鴨比牠還要機靈,發覺周遭情況有異,立即起身躍入塘內,嘎嘎游走,像似在跟小狗說:「來呀,你根本就抓不到我!」

走過野塘的邊緣,開始進入茶園地區。滿山遍野栽植整齊的茶畦,壠壠蒼翠綠意迎人。時值春末,園內還有稀疏茶農在搶收。據說,這種搭不上班車的茶葉,擁有一種特殊的韻味,經沸滾之山泉水一泡,透露出氤氳的芳香。輕啜一口,口齒留香。

一路走來已近晌午,腹度空乏咕嚕作怪。於是抬步走上石階,一路蜿蜒直達一座,佈置簡單樸素的茶山餐廳。遠遠見到階級上頭,有對樸素男女在向我們招手。走進跟前,才知道他們就是這家餐廳的主人。他們是一對夫妻檔,兩人年紀都很輕。先生戴著黑框眼鏡,書生氣息濃濃在臉。女主人穿著樸素,胸前圍著一條圖案鮮明的圍裙。

如在山路上相遇,除非本地人,否則,任誰也看不出來,他們會是善於撰饈的餐廳主人。一行甫剛坐定,先上一杯清茶。茶水清澈微帶淺黃,入口一股馨香直達胃腑。茶未喝完,已有水單送上,約略掃視一眼,便請他們代為打點。一行只有五人,四菜一湯加上甜點,各自吃得腹度飽滿精神舒暢。

今日菜單包括「茶香蒸魚」、「茶香醉蝦」、「白斬放山雞」、「薑絲炒豬腸」、甜點則是「烏龍玉羹」,其實它就是果凍嘛。至於湯品是「鮮筍排骨湯」,新鮮竹筍搭配新鮮排骨,鮮甜清清倒也甚合胃口。結帳三千大洋有找,個個吃得心滿意足。回到家中腹肚尚飽,就連晚飯也吃不下啦。

我這人說得一口好菜,那是因為我有下廚之經驗。或許因為某次外出,飢餓之中吃過一盤蛋炒飯,從那時候開始,我迷上這道人人會做的料理。儘管蛋炒飯人人會做,但是十個人炒出之蛋炒飯,個個滋味各有千秋。各位千萬不可輕視蛋炒飯,想要將它炒得人人歡迎,確實不是一件簡單之事。

我很欽佩一位女廚專家,對於蛋炒飯所做出的定義解說。她說:「蛋炒飯如似人生,一盤毫不起眼的白米飯沒啥了不起,但在高明廚師的翻炒之下,加點青豆,來些胡蘿蔔丁,再加一些雪裡紅的襯托,蛋花一撒,紅黃翠綠五彩繽紛。即便是飯粒粗糙,有了這些色彩的渲染,它就變成一盤引人垂涎食物啦!」

由於她說得在理且又頭頭是道甚是合理,因此,我願意給她鼓勵之掌聲。嗣後,有段時間我離鄉背井在外打拼,那位女廚師說過的話,時常在我腦際出現與迴盪。為了一展我的烹飪長才,蛋炒飯變成我三餐不可或缺的食物。

經常來盤白飯在手,一顆蛋兩顆蛋毫無顧忌的加入。現成的佐料來者不拒,管它三七廿一,全部和在一起翻炒。蝦仁蛋炒飯、素菜蛋炒飯、泡菜炒飯、五色炒飯或雪菜炒飯、一一的出現在,我的食譜與餐桌上。

我很期待我的蛋炒飯能夠出類拔萃,經常地去找軍中幾個認識名廚教戰。這些名廚,退伍後都已在大飯店掌杓,對於我的出現和請求,他們都覺得不可思議。不過好友不計較這些,他們還是全心全意的指導我。

五星級大飯店主廚王兄,他教我並叮嚀我在選飯時要用心:「米飯之水氣大小要注意,飯粒必須乾爽為上乘。自家開飲食店的謝老弟,她則教我炒蛋技巧,他說:「油溫需要控制在60-70度之間,這樣才可以炒出鬆散不油膩之蛋炒飯。」

李君也是在某五星級飯店主廚,他告訴我炒飯時,應該如何過油?如何控制火候?最妙的是在中山北路小餐館的葉小鬼,他傳授給我的蛋炒飯口訣是:「鍋熱給油,油熱下蛋。」他進一步的解釋說:「先以中火將蛋炒至半熟,放小火苗將飯倒入鍋內,接著迅速翻炒,炒至飯蛋均勻鬆Q,粒粒晶瑩之時盛盤上桌。」

老實說,人多嘴雜,各有各的偏方。問題是學習的人不要貪進,先將各家所教之方法實際做過一遍,然後去蕪存菁融匯貫通,再自其中找出一套,適合自己的技巧當做自己的基礎。這時候哪怕十種八種炒飯,你都可以輕鬆的應付。

個人料理蛋炒飯之時,火候往往排在首位。其次要求鍋熱油要夠,最後才去注意熟飯之品質。前提之條件若能融洽,其翻炒過程必然順暢,而這樣炒出來的蛋炒飯,才會讓人吃得心服口服。

這日午後閒來無事,我便下廚弄個蛋炒飯來慰勞大家。但見火候恰到好處油也夠熱,於是我施展出流利的動作,敲蛋下鍋並將蛋炒至半熟。緊接著,倒飯入鍋迅速翻炒。不出三幾分鐘,一盤鬆Q晶瑩的蛋炒飯上桌,搭配著紫菜湯,大夥吃得盤底見天,由此就可見,敝人之蛋炒飯技術如何啦。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