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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來的問題讓我慌張不已,幸好我立刻恢復鎮定小心回答,這才沒在考官面前出糗。我做個深呼吸,然後心虛的胡亂應付一頓。面試官聽完我的陳述,與翻譯交頭接耳一下,不知他們在談啥麼?好一會他才回頭對我說:「今天謝謝您來面試,我們三天內必定給您消息。」

走出面試場,我對自己表現十分滿意。回到家裏,我還將面試狀況向家人炫燿一番。誰知表哥插嘴對我說:「據我瞭解洋人做事乾脆俐落,他没有當面錄取而要你等候,看樣子八成是滑鐵盧啦!」

我反駁表哥的看法,說他是個烏鴉嘴亂亂說。自此此日起,我每天在家裏痴痴等候通知。這一等等了一個多月,果然還是被表哥說中了。我不死心,打電話去人事室詢問,結果對方回答說:「新人已經上班半個星期啦。」聽到答案總算死心,第二天我又開始求職忙碌起來。

兩個月後,我找到了一個合意的工作。工作的地點,恰好就在這家外資工廠旁邊。每天上下班經過他場門口,心中總有一股說不出的惆悵。直至我自己開工廠設公司,對那次的應徵之事依舊唸唸不忘哩。

民國五十四年(1965),我在居家附近一家中日合作的電子工廠,找到一份管理員的工作。報到第二天開始,我便被分發到新生產線上當幹部。挾著外語的熟練,不久,我便成為日方顧問與現場之間的溝通橋樑。

年輕又有機會往上爬,一夜之間,我患上了職業之大頭症。外在的表現上,我跩得二五八萬似的,於是我就成為職場內,被羨慕與忌妒,且又成為被攻擊的對象。年輕氣盛的我自恃本事大,在一次與主管激烈的口角之後,我憤然的離開了這家,心底憧憬已久的電子工廠,另謀出路。

負氣離職回家吃自己,老實說這種滋味不好受。在這段賦閒期間裏,每天起床無所事事到處閒晃,父母的語氣加上鄰居的指指點點,讓我感到丟臉且坐立難安。我每天瘋狂的尋找工作,可是沒有工作搭理我。

尋尋覓覓,始終無法找到一份稱心如意之工作。當初我很堅持條件,並且深信「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的信念。然而,尋找工作經過一個月兩個月依然沒有著落,這下我的信念徹底的被摧毀了。

人在倒楣的時候,處處找工作處處碰壁!走到哪衰到哪,無人會對你在意的。閉門羹吃多了,自動降格仍然找不到工作。更嘔的是,有些主管在面試時。總愛撂下風涼話說:「那麼好的工作您都不做,我們這種小工廠怎能讓您做得舒服呢?」

偌多的諷刺與冷漠之言語接踵而至,奈何在人浮於事的當時,任何嘲諷都得忍耐。忍耐!忍耐!只好忍耐等待時機囉!這次輕率離職的教訓,代價超出想像,十分慘重,但也讓我認清了現實。

於是我收斂起驕傲心情,收斂起目中無人的姿態。從此開始調整步伐,按步就班定下心來,將審慎與含蓄當作我的求職座右銘。每到一家面試或考試,我都已放下知心應對。皇天有眼,終於讓我找到了第二份工作,依舊是是電子零件製造廠。與先前的電子廠性質相近,所以做起來相當順遂。

由於我的英文底子不錯,工作不久就被調至貿易部。從驗貨員至小主管一路順風。個人深信對這份工作投入百分百,但老闆總認為缺少那麼一點點的努力。老闆嘴裏嘮叨是難免,但他不敢太過分,因為它無法找到,比我還更便宜的職員了。

就自這種恐怖平衡之下,我與資方之關係越弄越糟。接著全球首次的石油危機降臨,我自動請纓出國去當拓荒牛。經過披星戴月之努力,我紐約幫老闆找到一個大客戶,因而使公司順利的度過難關。有了此次的功勞之後,老闆對我改善了他的態度,希望我能幫他開拓南美洲市場。

因有前車之鑑,我很努力的幫他打開拉丁美洲的市場。這時候,我的大頭症毛病又來了。在言行與態度上,逐漸的又露出了浮誇的底細。就在老闆一陣懇切的對談後,我離開那家電子零件廠自立門戶。獨立創業廿餘年,歷經風霜雨露,這下子終於嘗到當老闆的苦楚。

當時的公司狀況時好時壞,復有美國「301條款」之威脅,整個商場幾乎寸步難行。之後,幸運的找到一位,志同道合的好夥伴,賴他細心的運籌帷幄,公司業務才得以起死回生,蒸蒸日上,平順的踏上坦途。

緊接而來的是,第二度的「台灣奇蹟」出現。全台灣的商場,有如注入一股新生力。此時整個寶島之內,家家公司狀況大好,不論大小業績都随之起飛上揚。於是我便在這股野心促使之下,開始奔波海外尋找投資地方。

此時之台灣商家,走到哪裡都受歡迎。只要肯動售或投資,幾乎家家滿載而歸。而在此期間跑遍各洲各國,終於選定非洲之南非,與奈及利亞作為投資地點。因為經營得法,故爾公司的收入更上層樓。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