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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的服役期間,因職務之之關係,我個人成天跟著老美東奔西跑,日日不是檢查裝備就是校驗戰備。當時美軍顧問團中有位賀恩少校,他自越南戰場轉役台灣職司顧問。我是新派的候補翻譯官,派在他的小組服務,故爾彼此之交情還算不錯。這位老兄生活裡有潔癖,但對於異性卻是生冷不忌。

他在越南曾因風化案被關過禁閉,來到台灣依然故我色性不改。此公對於「搭訕」頗有一套,他常說:「搭訕是人與人之間,相互認識與溝通的橋樑。它也是男女相熟的媒介體,自古以來多少韻事趣聞,無不是與搭訕有所關聯。因是之故,搭訕之用大矣。」

這是與他相見第一天的訓辭,團裏只有我是台灣人,所以他對我照顧特別多。星期五這天,我們在某部隊的地勤戰備檢查完畢。返回團部之時,他邀我陪他到村落附近走走。

這日我也正好閒著没事,於是就答應他的邀請。我們沿著重劃區的田埂路散步,他笑著對我說:「十分鐘內,如果没碰到女孩子我們就回頭……。」色鬼總忘不了調侃,我才不怕他刁難咧,愛去不去不去就拉倒,我也好樂個清閒。

我把話說完扭頭就走,他只好識趣的跟著我走。此刻正是黃昏,太陽斜掛西天,暮色中的田埂路上人來人往。或許因為我的身旁有位老美同行,路過之人紛紛點頭向我們打招呼。我與少校邊走邊聊,並還點頭或揮手向他們回禮。

不知不覺我們已經走近一片香瓜田,一堆人忙碌的在瓜田裏摘瓜,他們想趁著天黑之前,將田裡的洋香瓜全部摘好。但見瓜農一家人忙著摘瓜裝簍,人人忙得汗流浹背。此時天色已逐漸放暗,她們一家人依舊努力不休。

賀恩少校與我站立於一旁,欣賞著瓜農們收割的景象。突然在正前方不遠之處,出現一個嬌小的身影,牢牢的吸引住少校的目光。他見機不可失,一個箭步跑孻我的身邊,硬拖著我陪他前去與她搭訕。

南部婦女工作時,她們都帶著笠帽包著頭巾只剩兩眼露出。遠遠望過去,是美是醜無從分辨。拗不過他的纏功,我只好帶他下田找人。走到那女孩子面前,我對她說老美想請教一些種瓜問題。女孩大方的接受詢問,並以流利英語自我介紹,表明自己是當地四健會的指導員。

語言能通大家相談甚歡,她也把種植洋香瓜的技術從育苗、栽植、鋤草、脫葉與施肥過程娓娓道來。這時少校突然冒出一句話,問那女孩願不願意與他做朋友?那女孩大方的回答說:「OK, No problem!」。

嘿嘿!少校聽了心花怒放,並約定明天去農會看她。翌日我們出差去台南,回到部隊已是午休時間。少校急欲去農會見那指導員,我勸他吃過午飯才過去,但他說要請我們吃牛肉麵,我才勉為其難的與他同行。

我們一行三人,匆匆茫茫的趕到農會。此時之農會,正是午休時間只有儲蓄部有人。賀恩少校走向櫃檯,向一位小姐詢問:「請問,XXX小姐在哪裡?」櫃檯小姐抬起頭來望著他,輕聲回答少校說:「她的未婚夫前來找她,兩人大概一起去吃中飯了吧。」

賀恩少校一聽她有未婚夫,雙手一攤聳聳肩,一付無奈神色令人發噱。於是在一聲「Let's go!」的招呼下,少校心不甘情不願的跟隨伍們走向麵店。一頓飯吃下來,害他破費好幾百,大夥個個吃得油光滿面,回到部隊裡,少校獨自一人攤在床上唉聲嘆氣咧!

軍中生活除了在訓練中心稍苦之外,下部隊之後非常輕鬆。尤其我進入通訊單位之後,班長副班長的照顧,使得日子過得有如天兵般的舒服。三年的軍中生活使我脫胎換骨,讓我茁壯成人,回到社會充滿信心。

在軍中,我當老百姓的浮淺與莽撞習慣消失了。就在嚴格訓練之下,代之而有的是一種充滿光明的前景。退伍後我對事事充滿著信心,豪情萬丈的投入社會,並且勇敢的面對一切該有的人生挑戰。

當兵的好處可以強健體魄之外,它還可以讓你的視野拓寬。此外,因為融合各路友誼照顧,可以嚐遍各地之美食絕味。有人會感覺軍中生活辛苦,那是因為他水土不服,要不就是不合群的孤單客嘛。

或許在下運氣好,分發之部隊團體和諧,故爾三年的軍中生活,始終讓我念念不忘。剛下部隊我很幸運,國慶連休兩天非常興奮。為了節省返鄉車資,我準備利用兩天的假期,好好的體驗一下南國風光。

新認識的台南籍同儕李德雄(假名),他開口邀我一起去他家遊玩。此一邀約正中下懷,因此我立即接受他的好意。當時的服役規則是「南人北兵,北人南兵。」李德雄是南人在南部服役,可說是當時少數的幸運者之一。

放假當日用過早餐,我們搭乘公路局班車往台南走。由於班車時間還有半小時,所以,我們趁機便在車站附近,瀏覽一下領略一下風光景緻,待至班車開動前十分鐘,我們兩人才匆匆的回到車站搭上班車。

高雄到台南的公路平坦寬闊,一路車行平穩迅速。車窗外的南國風光美不勝收,我的雙眼沿途瀏覽十分愉快。公路局班車抵達台南,下車一望車站大樓的時鐘,正好是上午十一點多罷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