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五 11月 03, 2017 5:04 pm
（６６）－
不知是不是我們家的米水好吃，還是生長環境不錯？要不怎會生長得如此迅速呢。我抓住那雞往廚房走，順便拿把菜刀割雞放血，然後放置於一旁等候水開。未幾，水壺哨音噓噓作響，我快步走過去提水燙雞。廿分鐘不到，我已將那隻火雞處理得清潔溜溜。
接著剖腹取出內臟，全部完工，天色已經昏暗下來啦。母親下廚先將火雞的腹內下水，將雞胗、雞肝、內臟、處理乾淨之後，煮成下水湯給我喝。但我趁著母親走出廚房之時，火速將它們分給弟妹們吃了。
母親回來廚房，我還裝作一付意猶未盡的模樣，她只瞧我一眼心知肚明，但她還是裝做不知，埋頭投入忙碌之中。晚餐開桌上菜，弟妹們吃得特別高興。一人兩塊火雞肉，吃得他們滿嘴油光閃亮。不過想到明天又要分離，大夥心情轉為陰沉，連吃飯速度也跟著慢了下來。
飯桌上的氣氛變得鉛沉異常，父母也低頭各自扒著碗飯。我草草扒完碗中的飯，藉故提早離開，獨自一人跑到後院去透透空氣。當晚母親在微弱的燈光下綁粽子，我拿張矮板凳坐在附近，仔細的幫她整理月桃葉。
母親的大手筆再度展現，每顆粽子努力塞米填餡。巴掌大的月桃葉兩張頭尾疊放，米餡硬是將它填得鼓鼓飽飽。我用手掂掂重量，每顆怕不有七、八兩重。所有材料包完，只有廿餘個粗拳大的粽子罷了。
翌日我搭早車南下，行李塞滿粽子和雞肉之外，換洗的衣服反用手提。行李相當沉重，走到板橋火車站人已氣喘吁吁。我搭的是平快車，一路站著直到台中才有座位。放下行李人已累得連手都抖著，全程八、九個小時，列車搖晃到岡山已是黃昏時候。
回到部隊連長室送去三顆，班上分到九顆，其餘則按交情一人一顆。一星期後抽籤分發到金門，全隊兄弟搭乘「中」字號登陸艇，一路顛簸搖晃到金門。退伍之日同僚聚餐，大家見面打鬧嘻嘻哈哈。他們向我敬酒時都會說：「你家的粽子好大啊！」好傢伙！原來他們只記得我家的粽子而已嘛。
話說，我的金馬獎說是幸運還真幸運，因為我分發到通信部門，除了當班之外空餘時間很多。於是我利用空閒時間學英文，借用輔導長的林格風教材，每天早上起床迅速盥洗，喝杯牛乳之後，就扭開收音機收聽空中廣播的教學課程。此一努力，讓我日後有機會進入顧問團當翻譯助理。
斯時金馬前線的炮戰延續許久，戰局渾沌不明。特戰通訊中心的生活，除了緊張之外還是緊張。我們分發到特戰中心已有三週，但對吃飯椅子坐三分之一，双臂夾緊，還有許許多多，額外的嚴格規定很不習慣。
這天正好他輪到我的採買，早起陪著伙夫班長去市場採買。回來之後，他就在廚房裡，幫忙揀菜切菜與洗碗筷。這些工作雖非採買需做，但好動的我閒不下來，所以主動幫忙。班長見他認真，一高興起來，還弄了一小碗私房菜給我。
黃昏工作之餘，做完了監廚工作，並已將任務交給明日採買之後，我獨自一個人走過福利社，信步踱至後院散散心。微風飄送著豬圈穢物的惡臭味，這種異味，我的鼻子早已經習慣，不覺其臭，置若罔聞！
外面的天色越來越黑，我ㄔ亍行行走走，人已來到特戰訓練場邊緣。訓練場裏的設備，像許多怪獸蹲伏在夜色之中，在其眼前閃爍著營區的燈光，延伸到無限遠的地方。就在稍暗的燈光下，一座座橫放豎擺的機槍與戰砲，像似另一群擇機待噬的怪物，匍伏在眼前虎視眈眈。
腳步來到警戒區邊緣，我並未停止腳步，繼續的向前走去，就在我快接近鐵絲網附近，突然一聲：「口令！」的暴聲使我大吃一驚！接著是「喀啦」的子彈上膛聲，地壕內跳出一名士兵擋住去路。
看個仔細原來是熟識的陸軍步哨黃文貴。兩人各自嚇一大跳，要不是相互認識，此刻我的的頭顱，怕不已被對方轟出一個大洞了。由於前線局勢吃緊，戰情膠著越來越為嚴重！
彼此之水鬼與間諜滲透之消息，時有所聞。為防萬一，訓練場的高層，也早已下達格殺命令。凡是夜間走近訓練場附近之可疑人物，衛兵可以直接以口令質問盤查，來人若是無法對上口令者，不論其身分如何，一律格殺勿論！
友軍黃文貴剛才那聲口令，因為我沒有及時回答，所以，他才拉開保險將子彈上膛，緊張的跳出地壕，準備殲敵。定眼一看是認識的我，這才鬆下一口氣放下搶桿。我與黃文貴二人，是在籃球場上認識的朋友。他陸軍我空軍，防區正好上下互相掩護。兩人碉堡相隔不遠，自然二人感情交流並非泛泛。
他見我垂頭喪氣，遂開口問他爲啥如此？我回答說：「没啥麼事，只是心煩出來走走罷了。」他一聽心急的說：「別地方不去怎會走來這裡？還好我眼利看出是你，否則，這一槍射擊出去，早就把你擊斃了！」
「没那麼嚴重吧？自己營區都不能自由走動，那麼，大家不就得惶惶終日了嗎？」兩人忘了立場，竟然在路旁談起了時勢現狀。誠然最近的局勢十分嚴峻，戰況膠著，似乎越來越不利於我方。加上謠言四起，說甚麼司令部已經被炸毀，死傷極為嚴重等等。
又說對方的人海戰術，將要施用再登陸戰上。一連串的流言四處傳播，這就難怪前線的軍心浮動不安了。這時我的心情反而更糟，腦海走馬燈似的旋轉個不停。一會兒想到故鄉，一下子又想到家人不知平安否？
走著走著，突然腦袋靈光一現，不自覺的拍拍自己腦袋，然後自言自語的說：「糟糕！我竟忘記今天該寫信給父母了。」想到家中的父母與家人，我的心境慢慢綏平下來。我張開雙臂做個深呼吸，然後匆匆與黃文貴說聲再見，一轉身，頭也不回直接跑回碉堡去了！
人生是多元化的萬花筒，但是遇上抉擇，是好是壞，該左該右，往往會讓人陷入迷思泥淖之中。每個人面臨人生十字路口之時，難免會左顧右盼舉棋不定，到底是要向左還是向右不敢貿然決定？如果往前直走結果如何？要是偏向左右又會怎樣？匆匆要您做個選擇，難免會讓您猶豫不定。
其實，您若能夠透視人生您將會發現，人生非如想像那般的單純。如果您曾見過助產士接生，您會明白許多生命的奧秘：每個人在出生之時，雙手都是緊緊握著不放。人在其剛出世的的心靈之中，似乎一心一意的想將整個世界都掌握於手中。然而您若親眼見過人類死亡的真相，您可輕易的暸解到人在他斷氣之後，雙手都是平直攤開，連一絲絲空氣或是甚麼都沒帶走。
人生之所以讓人不懂的，為何在碌碌人生之中，會有那麼多的人用心計較於謀權奪利？最後到頭來一場空的道理，南到他會真的不懂嗎？短短的人生歷程，端的奧妙異常。廿歲之時，這個世界您總以為它是誠實美好的。然而，年事漸長便會發現，原來世上有著許多不如意之事。
迨至老年耄耋，就會覺得甚麼都不易接受啦。因此，智者常告訴人說：「別傻了，人生非如想像那般…….。」其實「人生如戲，戲如人生」只是大家都ㄍㄧㄥ著，不願意照著先天，早已編排好的劇本發展去演出罷了。 [待續]。
不知是不是我們家的米水好吃，還是生長環境不錯？要不怎會生長得如此迅速呢。我抓住那雞往廚房走，順便拿把菜刀割雞放血，然後放置於一旁等候水開。未幾，水壺哨音噓噓作響，我快步走過去提水燙雞。廿分鐘不到，我已將那隻火雞處理得清潔溜溜。
接著剖腹取出內臟，全部完工，天色已經昏暗下來啦。母親下廚先將火雞的腹內下水，將雞胗、雞肝、內臟、處理乾淨之後，煮成下水湯給我喝。但我趁著母親走出廚房之時，火速將它們分給弟妹們吃了。
母親回來廚房，我還裝作一付意猶未盡的模樣，她只瞧我一眼心知肚明，但她還是裝做不知，埋頭投入忙碌之中。晚餐開桌上菜，弟妹們吃得特別高興。一人兩塊火雞肉，吃得他們滿嘴油光閃亮。不過想到明天又要分離，大夥心情轉為陰沉，連吃飯速度也跟著慢了下來。
飯桌上的氣氛變得鉛沉異常，父母也低頭各自扒著碗飯。我草草扒完碗中的飯，藉故提早離開，獨自一人跑到後院去透透空氣。當晚母親在微弱的燈光下綁粽子，我拿張矮板凳坐在附近，仔細的幫她整理月桃葉。
母親的大手筆再度展現，每顆粽子努力塞米填餡。巴掌大的月桃葉兩張頭尾疊放，米餡硬是將它填得鼓鼓飽飽。我用手掂掂重量，每顆怕不有七、八兩重。所有材料包完，只有廿餘個粗拳大的粽子罷了。
翌日我搭早車南下，行李塞滿粽子和雞肉之外，換洗的衣服反用手提。行李相當沉重，走到板橋火車站人已氣喘吁吁。我搭的是平快車，一路站著直到台中才有座位。放下行李人已累得連手都抖著，全程八、九個小時，列車搖晃到岡山已是黃昏時候。
回到部隊連長室送去三顆，班上分到九顆，其餘則按交情一人一顆。一星期後抽籤分發到金門，全隊兄弟搭乘「中」字號登陸艇，一路顛簸搖晃到金門。退伍之日同僚聚餐，大家見面打鬧嘻嘻哈哈。他們向我敬酒時都會說：「你家的粽子好大啊！」好傢伙！原來他們只記得我家的粽子而已嘛。
話說，我的金馬獎說是幸運還真幸運，因為我分發到通信部門，除了當班之外空餘時間很多。於是我利用空閒時間學英文，借用輔導長的林格風教材，每天早上起床迅速盥洗，喝杯牛乳之後，就扭開收音機收聽空中廣播的教學課程。此一努力，讓我日後有機會進入顧問團當翻譯助理。
斯時金馬前線的炮戰延續許久，戰局渾沌不明。特戰通訊中心的生活，除了緊張之外還是緊張。我們分發到特戰中心已有三週，但對吃飯椅子坐三分之一，双臂夾緊，還有許許多多，額外的嚴格規定很不習慣。
這天正好他輪到我的採買，早起陪著伙夫班長去市場採買。回來之後，他就在廚房裡，幫忙揀菜切菜與洗碗筷。這些工作雖非採買需做，但好動的我閒不下來，所以主動幫忙。班長見他認真，一高興起來，還弄了一小碗私房菜給我。
黃昏工作之餘，做完了監廚工作，並已將任務交給明日採買之後，我獨自一個人走過福利社，信步踱至後院散散心。微風飄送著豬圈穢物的惡臭味，這種異味，我的鼻子早已經習慣，不覺其臭，置若罔聞！
外面的天色越來越黑，我ㄔ亍行行走走，人已來到特戰訓練場邊緣。訓練場裏的設備，像許多怪獸蹲伏在夜色之中，在其眼前閃爍著營區的燈光，延伸到無限遠的地方。就在稍暗的燈光下，一座座橫放豎擺的機槍與戰砲，像似另一群擇機待噬的怪物，匍伏在眼前虎視眈眈。
腳步來到警戒區邊緣，我並未停止腳步，繼續的向前走去，就在我快接近鐵絲網附近，突然一聲：「口令！」的暴聲使我大吃一驚！接著是「喀啦」的子彈上膛聲，地壕內跳出一名士兵擋住去路。
看個仔細原來是熟識的陸軍步哨黃文貴。兩人各自嚇一大跳，要不是相互認識，此刻我的的頭顱，怕不已被對方轟出一個大洞了。由於前線局勢吃緊，戰情膠著越來越為嚴重！
彼此之水鬼與間諜滲透之消息，時有所聞。為防萬一，訓練場的高層，也早已下達格殺命令。凡是夜間走近訓練場附近之可疑人物，衛兵可以直接以口令質問盤查，來人若是無法對上口令者，不論其身分如何，一律格殺勿論！
友軍黃文貴剛才那聲口令，因為我沒有及時回答，所以，他才拉開保險將子彈上膛，緊張的跳出地壕，準備殲敵。定眼一看是認識的我，這才鬆下一口氣放下搶桿。我與黃文貴二人，是在籃球場上認識的朋友。他陸軍我空軍，防區正好上下互相掩護。兩人碉堡相隔不遠，自然二人感情交流並非泛泛。
他見我垂頭喪氣，遂開口問他爲啥如此？我回答說：「没啥麼事，只是心煩出來走走罷了。」他一聽心急的說：「別地方不去怎會走來這裡？還好我眼利看出是你，否則，這一槍射擊出去，早就把你擊斃了！」
「没那麼嚴重吧？自己營區都不能自由走動，那麼，大家不就得惶惶終日了嗎？」兩人忘了立場，竟然在路旁談起了時勢現狀。誠然最近的局勢十分嚴峻，戰況膠著，似乎越來越不利於我方。加上謠言四起，說甚麼司令部已經被炸毀，死傷極為嚴重等等。
又說對方的人海戰術，將要施用再登陸戰上。一連串的流言四處傳播，這就難怪前線的軍心浮動不安了。這時我的心情反而更糟，腦海走馬燈似的旋轉個不停。一會兒想到故鄉，一下子又想到家人不知平安否？
走著走著，突然腦袋靈光一現，不自覺的拍拍自己腦袋，然後自言自語的說：「糟糕！我竟忘記今天該寫信給父母了。」想到家中的父母與家人，我的心境慢慢綏平下來。我張開雙臂做個深呼吸，然後匆匆與黃文貴說聲再見，一轉身，頭也不回直接跑回碉堡去了！
人生是多元化的萬花筒，但是遇上抉擇，是好是壞，該左該右，往往會讓人陷入迷思泥淖之中。每個人面臨人生十字路口之時，難免會左顧右盼舉棋不定，到底是要向左還是向右不敢貿然決定？如果往前直走結果如何？要是偏向左右又會怎樣？匆匆要您做個選擇，難免會讓您猶豫不定。
其實，您若能夠透視人生您將會發現，人生非如想像那般的單純。如果您曾見過助產士接生，您會明白許多生命的奧秘：每個人在出生之時，雙手都是緊緊握著不放。人在其剛出世的的心靈之中，似乎一心一意的想將整個世界都掌握於手中。然而您若親眼見過人類死亡的真相，您可輕易的暸解到人在他斷氣之後，雙手都是平直攤開，連一絲絲空氣或是甚麼都沒帶走。
人生之所以讓人不懂的，為何在碌碌人生之中，會有那麼多的人用心計較於謀權奪利？最後到頭來一場空的道理，南到他會真的不懂嗎？短短的人生歷程，端的奧妙異常。廿歲之時，這個世界您總以為它是誠實美好的。然而，年事漸長便會發現，原來世上有著許多不如意之事。
迨至老年耄耋，就會覺得甚麼都不易接受啦。因此，智者常告訴人說：「別傻了，人生非如想像那般…….。」其實「人生如戲，戲如人生」只是大家都ㄍㄧㄥ著，不願意照著先天，早已編排好的劇本發展去演出罷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