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滿鮮花的草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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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 跳舞鯨魚ocoh星心亞AzureSianlight

老蔡今早一起來,就開始忙碌了。老蔡起床的時候是早上的5點鐘,其實4點鐘就醒了,但仍在床上躺著,而一旁的老伴還鼾聲陣陣。老蔡是不想驚醒了老伴,就睜著眼睛躺在床上。臥室裏有一點點微光,光線可能是從客廳那邊來的。他們的臥室沒有窗戶,他們是睡在這套50平米房子的小臥室裏,這套麻雀一樣小的房子有兩個臥室,稍大一點的臥室已被改作了客廳,老蔡和老伴就睡在了小臥室裏。最早的鐵路房子都是35平米和50平米這兩種的,35平米的是一室一廳,50平米的是二室一廳,但開門進來,處處逼仄,客廳太小了,只能算個飯廳。老蔡說,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嘛!但那個時候,就是九十年代以前,能夠住進這50平米的房子,算是一件挺風光的事情。
老蔡起了床,就躡手躡腳地來到飯廳,飯廳牆壁上有個掛鐘,時間正好是5點整,然後老蔡來到廚房,他要把一整天的菜都燒好,把一整天的飯都煮好。老蔡記得今天是外甥開學的日子,外甥正讀小學二年級,是個聽話的男孩,而他的沉默和安詳一般的眼神在老蔡看來,卻是個懂事的潛質。老蔡的女兒也是個鐵路工人,她在50公里外的一個小車站上班,估摸著這個時間,她正在等著通勤車準備往這兒趕呢,但通勤的小火車要在5:30分的時候才會到她的小站,再過一個小時後,女兒才會來到向塘火車站,然後她再騎上自行車,又過20分鐘,就能到老蔡的家了,時間都被老蔡掐的不差一分一毫,這也是個多年來的習慣,匆匆地腳步都會對著鐘錶上的時間去走。
老蔡在向塘火車站上班,是個外勤值班員,或者叫做值班員助理,主要是接送車的職責。多少年了,就拿著兩面旗幟,在月臺上目迎目送來來往往的客貨車,事情不乏不累,也不複雜,簡簡單單的,老蔡已經很喜歡這個事情了。
女兒是老蔡的接班人,現在已是運轉車間信號樓的一名值班員,在老蔡看來,女兒比他更有出息,在去年的職業技能大賽中,女兒還拿了個全能第一的好成績,對於這一點,老蔡一直引以為豪,感到無比驕傲。女兒今天請了一個零星假,兒子的開學她必須負責送到學校的,這是她自己早就定下的,對兒子的這天她必須莊重地對待,這天對她也很特殊,她應當認真對待,在一年級兩個學期的開學那天她都做到了去親送親接,她一直會把這個做好的,直到兒子讀了中學為止。
老蔡看了看時間,剛剛630分,以往他是7點鐘出門的,所以他來到了被改作儲物間的陽臺,準備把那輛新買的輪椅擦一擦。這輛輪椅嶄新,還沒使用過,輕輕一擦,就擦去了灰塵,然後,他在這個逼仄的陽臺內來來回回地推動著輪椅,只能輕輕向前推半米,再往回拉半米的距離。老蔡感到很知足了,他只想聽聽滑輪的聲音,這個唰唰唰的聲音立刻就讓老蔡想到了下雪之後在雪地裏行走的聲音。
陽臺的玻璃窗外面的雪仍在下著,不過這場雪早在昨天傍晚時就開始下了,都下了整整一個晚上。在這個逼仄的空間內,老蔡能看見陽臺外面是一片被雪覆蓋的原野,由於被厚厚的雪覆蓋著,這個原野就好看極了。還可以看得見更遠處的山廓就像個灰白色的線條。這個原野美極了,就是塊潔白的玉石。
那個被厚厚的雪所覆蓋著的原野,其實是一片菜園子和田野,現在老蔡視線內的那一片,就是那個菜園子,都是四周居民自行開墾出來的菜園子。以前老蔡開墾過一小塊,還種了一些豆角、萵苣、蘿蔔……但老蔡終究是沒時間去打理,漸漸又荒蕪了,老蔡記得,他以前的菜園子還有個草坡,雖然看得見大概的方位,不過現在被厚厚的雪覆蓋住了。
老蔡意猶未盡,仍然呆在這個逼仄的空間內,注視著陽臺外面的雪景。老蔡一直擔心著那塊荒蕪的菜園子會被別人開墾了,所以退了休之後他就去那兒看看,如果有一塊荒蕪的別人忘記去開墾的土地,就立刻圍起來。老蔡記得,就是在那兩年的料理菜園子的時光裏,他找到了一種植時的樂趣,特別是那個菜園子旁邊的草坡,無論春季和秋季,都會有燦爛的鮮花,姹紫嫣紅,爭相鬥豔,色彩鮮麗,金光燦爛……如今老蔡在陽臺上就看見了那個草坡,只不過被厚厚的雪覆蓋著。
本來老蔡已退休了,但老蔡還是決定再延遲兩個月退休。在距離春運工作還有半個月前的一天,老蔡就得到了準備退休的口信,傳達這個口信的是老蔡的車間主任,他那天是畢恭畢敬的對著老蔡說這番話的,他說蔡師傅,月底你就不用來上班了。老蔡有點兒憤慨,不是要到明年的一月底嗎?主任說,不差這個把月的,反正就馬上退休了,你的春運工作我會安排別人,你就安安心心回家吧。老蔡說,我無論如何也要幹滿60歲才走。主任說,老蔡,你就別添亂了!
老蔡說,主任,要不我幹完了這年的春運再走?主任說,我就是考慮了你的年紀,反正不差這一兩個月的,退休多好啊,可以在家裏踏踏實實護理你的老伴,全心全意又安安心心的,這多好啊,蔡師傅你聽話,就在家裏好好的去護理家裏那個病人吧。老蔡說,春運一結束我就立刻回家,你如果還認我這個師傅,就考慮一下我的想法吧。主任搖搖頭,他顯然想大笑著,但在強忍著,不過,他還是把想大笑的原因說了出來。
師傅,你這嚴肅又莊重的表情,好像真的是要去幹一件特別偉大的事情了。
老蔡沒有吱聲。主任又說,你是我進鐵路時唯一師傅,所以我尊敬你,我進鐵路的時候你就做了我的師傅,但是呢,我一直想要對你去說的一句實話,現在又被我給打消了這個念頭,我不想去說了。
老蔡說,你狗嘴裏什麼時候吐出象牙了!
主任沒有生氣,好像很開心的樣子,他說,我已傳達了我要傳達的口信,我是仁至義盡了,你居然要堅持再多幹一兩個月,我就只好滿足你,不過醜話得說在前頭,是你自己的完全自願,但話得說回來,你的這個堅持,倒可以作為一篇春運工作新聞的好素材,到時候呢,我就把這個事交給小孫,讓小孫好好把你這堅持幹完春運工作的先進感人的事蹟寫出來,但老蔡你必須盡心盡力去配合人家小孫。主任似乎意猶未盡似的,接著他又說,老蔡,我腦子還算靈光吧,我這個想法怎麼樣?
老蔡說,這是你們的事情,我只要幹完了這個春運就行!但是,老蔡不知道這幾個月同事們風言風語的,就是主任的一個添油加醋,不過在小孫面前,老蔡依然是那句話,他說,我都幹了一輩子鐵路,幹了一輩子的一線工作,什麼苦沒吃過啊,什麼罪沒受過啊,還會有什麼什麼的想不通嗎,就是我真的有點不捨得了,都穿了幾十年的工作服,突然要脫掉,誰都會空空蕩蕩的啊。小孫的眼睛裏充滿了一個敬佩,所以她的眼睛好漂亮,晶瑩剔透,還有了光芒。在老蔡的眼睛裏,小孫就像他的女兒,小孫的確是個很有上進心的孩子,所以,都是不容易的啊!
小孫說,等我寫好了,你就看看,主要是看看有沒有什麼該補充的。老蔡說,我不看了,你寫了就行。小孫說,蔡師傅,別人都說你是想得到這個春運的春運獎金,還有人說是你想錢想瘋了……
小孫的話讓老蔡震驚不已,不過他沒去為這發愁,都這一大把年紀了,脾氣早就沒有了。老蔡說,小孫,你別聽人這麼亂說,說這話的人其實是不懂事的。但小孫說,是主任親口對我說的,是在一次開完會的時候,主任在說到了你的堅持時,一不小心,接著這樣就說了出來。老蔡很生氣,他譏諷地說,小李他不是個東西,小孫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誰不清楚你小孫是怎樣去巴結主任的,你肯定也知道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東西啊!
老蔡現在已不計較這些所謂的風言風語了,況且,他也知道自己幹不了多久就要退休了,可時間過的真快啊……
飯廳裏的時鐘正好敲著早晨七點鐘的響聲,當當當當當當當七下,聲音都鏗鏘有力。
老蔡聽見老伴的叫喚聲,就匆匆走進了臥室。老伴的眼睛張得大大的,臉上略微帶著笑容。 你不多睡一會呢。接著老蔡又說,時間還早著呢。老蔡把床頭放著的毛衣毛褲拿了過來,毛褲非常短,褲腿比內短褲稍微長一點。但老伴穿的挺合適,如果不是沒了雙腿,老蔡覺得老伴仍然像個姑娘。老蔡幫著老伴穿好了毛衣毛褲之後,就給她披了一件外套,好讓她靠在了床頭,不被凍著。然後,老伴對老蔡說,你把馬桶給我拿來吧,我要小便一下。老蔡就匆匆下床,把馬桶拿到床邊,接著,老蔡把老伴輕輕地抱到馬桶上,讓她好好的坐著。一會兒之後,老蔡又把老伴抱回到了床上,她沒想再躺著了,就靠在了床頭,去看著老蔡把被子儘量提上來,好蓋住她的上半身。
等老蔡出了門之後,老伴會這樣安安靜靜地靠著床頭,去等著女兒的到來,而女兒回來了之後,就會幫她洗漱,然後大便完,就去吃著女兒回來時順手帶來的早點。之後,女兒就帶著孩子去學校,在樓下的米粉攤子,兩個人會把早餐給解決了,等女兒從學校回來後,就立刻幫著媽媽小便一次,然後讓媽媽坐在輪椅上。而老蔡炒好的幾個菜,女兒會放在大電鍋裏保溫,小電鍋裏的飯也保溫著,都是在伸手就能夠得著的,做完了這些,女兒就會在爸爸媽媽的床上睡覺,正常情況在下午的三點鐘左右她就會醒來,而她明天才上白班,就有充足的時間去陪著媽媽。但是,今天的情況可能會變動一下,老蔡的女婿今天下了白班之後,就會立刻趕過來,所以今天晚上會很熱鬧,老蔡很滿意,並且,他還不必白班一下就匆匆趕回家,可以從從容容在宿舍裏睡幾個小時,然後又繼續上他的晚班。其實老蔡掰指頭算過,再忙碌幾天,等春運結束了,女兒和女婿就不必勞累地趕到這兒來了,在這兒有外甥陪著,老蔡就覺得他的生活不會慌張了,然後,他還可以推著老伴下樓,四處走走,四處轉轉,逛逛街……
女兒長得不像老蔡,她跟老蔡的老伴年輕時候一個模樣,對年輕時候的老伴的記憶,老蔡已模模糊糊了,似乎那都是一些上輩子的事情了,那麼的遙遠,並且老蔡已忘記娶了一個如此漂亮的女人時的興奮了,對這個興奮的完全忘記,就是老伴的突然遭遇車禍,這個時間的拐點,立刻把老蔡的記憶畫上了一條粗的線條,就像一道杠,因為,老蔡面對的生活是妻子的雙腿已經沒了,那個婀娜多姿具有魔鬼般身材的大美人已不存在了。然而大家都要振作起來,老蔡、女兒和老伴,都需要振作起來,把之後的日子好好過著。女兒漸漸長大了,漸漸又讓老蔡記起了他跟老伴的那些個甜蜜的日子,在那些個好日子裏,老蔡也是一個年輕氣盛、抱負大的青年呢,但那時候他美人已經擁有,事業卻還沒見起色呢。老蔡那個時候多麼年輕啊,有的是用不完的精力啊,他還報考了自考的課程,並且信心滿滿的呢。
追求女兒的人特別多,就像當初追求老伴的人特別多一樣。老蔡的第一個徒弟,就是現在的車間主任,他那個時候為了能夠追求到老蔡的女兒,一下了班就來到老蔡家裏,那個時候,老蔡的老伴已經走出了殘疾的陰霾,有一次老伴還做起了老蔡的思想工作,她說,小李這孩子真的不錯,我看得出來,他是個挺有上進心的人,說實話,老實人現在已不吃香了,像小李這樣的人呢,在這樣的時代裏是肯定有出息的。老蔡沒同意,也不想發表他的看法。而每次遇到這樣的對話,老蔡就立刻把話題轉移掉。老蔡的堅決也只能讓老伴知趣了,但她依然沒有放棄,所以對小李就格外的熱情,總是極力去創造小李和女兒獨處的機會,只要兩個年輕人在客廳裏說說笑笑的,她就一臉的笑容了,靠著床頭,她就想像著她跟老蔡在談戀愛時的那些美好片段,她還覺得老蔡這個人哪都好,就是沒有上進心沒有膽量沒有迎合人的那個聰明勁,更不會誇誇其談,所以老蔡就吃了不少的苦頭。她仍然不認同老蔡倔強的自考會真的給他帶來什麼轉機,有一件事她沒跟任何人說起,那天老蔡當夜班,可是單位的劉書記突然來造訪了,所以在開門的時候她就很驚詫,劉書記一臉的笑容,他進門就誇讚起了老蔡,說這個小夥子幹工作任勞任怨,吃苦耐勞,踏踏實實的,肯定前途無量!她顯然沒有明白劉書記的這番話究竟是個什麼意思,但她那個時候憑直覺認為劉書記可能會提拔老蔡,如果這是真的,就真的福從天降了。但劉書記又說,很簡單的,只要你肯幫幫他,我過兩天呢,就把他從一線的崗位上提到機關裏去,只要你肯一直配合著,兩年之後我就能讓他從工人轉變成幹部,是局聘的幹部,怎麼樣呢?
實際上,她是有點動心了,她的遲疑也沒讓劉書記感到不安,他反而立刻開心起來,接著他又說,這個應當是你自願的,我不能去做你不自願的事情,好吧,就按照你所想的,兩天后我再來一趟,如果你還是不願意了,我轉身就離開,當然,我不會給小蔡穿小鞋的,我這點人品還是有的。
車禍發生後,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劉書記在代表單位來看望她的時候,還鼓勵著他倆,要好好的生活,要有勇氣去面對生活裏的坎啊,因為日子還長呢,我一定會特意照顧你們家的。然後又叮囑老蔡,不要氣餒,只要把每個班都上好,什麼樣的困難我都會給你們幫助的。劉書記沒有食言,並且在老蔡女兒後來的參加工作這事上,劉書記也幫了一個大忙,拿到了路局委培的指標,從一個專科學校一畢業,就順順利利的進了車站當了個站務員。
老蔡的女婿是個鐵路幹警,是正規公安大學畢業後分配到鐵路上的,在鐵路工作他沒有背景的,就像老蔡進入鐵路上班一樣,也沒有背景,所以老蔡知道,女婿將與他一樣,會在一線的崗位上一直幹到退休的。
老伴也認同了老蔡的這個觀點,為人老實的女婿是女兒這輩子的一個好福氣。如果女兒嫁給了小李,就算日子富得流油,兩口子也不會真心真意去過著的,而在那個時候,老伴確實想撮合他倆,只不過老蔡一直不同意的堅持,但她甚至想為這個跟老蔡去吵一架呢,因為,老伴認為女兒嫁給了小李,日子就一定會過得比別人要好,小李遲早要被提拔的,不可能當一輩子的小工人,就憑小李的舅舅一句話,因為他的舅舅在路局是個副處長,這可不是一個虛的擺設。為此,老蔡生氣了,說,小李這個人心術不正,女兒如果嫁給了他,肯定會有吃不完的苦果。但老伴不這麼認為,她說小李這個小夥子這麼的熱心腸,我當然知道他勤來這兒是圖個什麼,是看上了我們家的女兒唄,這也不是個壞事情啊,以後的事情誰又能猜得准呢!直到有一天……小李那天也是風風火火的來到老蔡家,去忙這忙那的,做一些簡單的家務活,聽見她的叫喊,小李立刻來到床邊,說,師母,有什麼事情嗎?她甚至不想去再想這件事了,因為她感到很難受,並且還發生得太突然了,讓人措手不及,所以,小李突然把手伸入了她的內衣裏,抓著她左邊的乳房時,她整個人被嚇得傻眼了,小李似乎來了更大的膽量,把另一隻手也伸了過來,所以她只好奮力地抬起她的一隻手,給了小李一個狠狠地耳光,啪的一聲,就像誰朝著她的腦袋開了一槍,這個聲音在她現在聽來,也仍然振聾發聵。在這個振聾發聵的聲音的震懾下,小李落荒而逃了,他撒腿就跑,如同一隻被人窮追不捨攆得失魂流竄的野狗。
時間已經是7:30分,老蔡該出門了。他跟老伴說了句我去上班了,就來到了陽臺,在陽臺他佇立了片刻,他眺望著陽臺外面的世界,雪已經停了,但這場雪下的很大,原野一片厚厚的白色,連那個草坡,也是一片厚厚的白色。
老蔡穿好了鐵路制服,就出門,下樓後,他看見路上的積雪已經被人剷除了一條過道,還好,路面上沒有結冰,騎著自行車時也沒擔心車輪會打滑,路邊總是一堆又一堆的被人鏟積在一起的雪堆,趕路的人不算多,倒是路邊的雪人一個又一個的,排隊似的。
車站廣場上有許許多多的旅客,幾乎把整個廣場站滿了,所以從人群裏穿過時,老蔡就被好幾個旅客給拉住了,他們都在問著老蔡,火車什麼時候到站呢?為什麼我的火車還沒到站啊?等等等等,這些,老蔡都回答不上來,他不是營運部門的,就只好勸說他們認真去聽廣播,如果火車進站了,廣播就會告訴他們的。
趕到信號樓時,老蔡差點兒遲到了。
老蔡從信號樓下來,在去他的外勤室的路上,遇上了小孫,她手裏拿著鐵鍬,她昨晚上鏟了一夜的積雪。小孫現在是在機關裏上班,是昨晚一場大雪臨時把她招呼過來的。她說,蔡師傅,道岔上的積雪真是太厚了,我們機關的幾個同事,一個夜晚都忙個沒停呢。老蔡笑了笑,說,小孫,辛苦了。不過老蔡又問小孫,今天的通勤車晚點了,是嗎?小孫說,是的,連正班的客車都晚點了,通勤車肯定不知道會什麼時候來的!老蔡說,糟了糟了……小孫問,蔡師傅,什麼糟了糟了?老蔡說,我女兒今天肯定不能準時回來了,我的小外甥,他今天還開學呢,他媽媽肯定不能帶他去學校了。
小孫離開之後,老蔡就在外勤室裏看了看通勤車的運行情況,然後,老蔡給女兒打了個電話,但電話打不通,也不知道是關機了,還是沒有信號?
老蔡給工長打了個電話,想請兩個小時的零星假,回家一趟。
工長掛了電話,就匆匆地來到外勤室,他要暫時接替一下老蔡的工作,好讓老蔡立刻回家一趟。但小孫這時打來了電話,她對老蔡說,蔡師傅,我已經到了你家,你就安安心心的上班吧……所以,老蔡立刻銷假了,工長也立刻轉身離開了外勤室。
老蔡一個人單獨呆在外勤室裏的時候,就想著,他該找一個什麼場合,然後好好的給小孫道歉呢。
……
字裡行間
存在著真實感
人物彷彿都是活生生的
存在於某時空之中
即使是不起眼的人物
背後也另有歷史和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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