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憶的金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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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 跳舞鯨魚ocoh星心亞AzureSianlight

我就這樣好不好,記住你撐到七秒,你就不要急切地,趕走我撥起秒錶……」


我站在月台上,嘴裡跟著耳機裡傳來的歌曲喃喃地哼唱。


我要再次離開家鄉,回到那個遙遠的城市去工作,這次南下返家,主要是為了能再與他見面。


和他認識到現在將近半年,這段時間不算長,但正因此在我腦海裡,所有關於他的記憶,都還維持在最清晰的狀態,讓我可以反覆地想著,反覆地想著。


那是一個近期新興的聊天軟體,使用者可以在裡面創建特定主題的社團,加入的團員們便可以在裏頭的聊天室即時對話交流,當時的我加入了一個以聯誼交友為主的社團,然後,我遇見了他。


剛開始免不了與團員們一起互相說笑戲鬧,起初對他的印象,只覺得他是一個活潑健談的人,無論什麼樣的話題,他都可以侃侃而談,在話題中我得知他正經歷一段遠距離戀情,當下我也與另一位團員產生了曖昧,但曖昧終究只是曖昧,在對方找到伴侶後,這場曖昧便畫下了句點,而他的遠距離戀情,也正好在這個時候悄悄地結束。


社團裡後來舉辦了一次聯誼會,那是我與他的第一次見面,沒有什麼交集,只有幾句日常的交談,卻也讓我對這人多了些率性的印象。


自從沒了對象後,我和他在聊天室的接觸變得更頻繁了,當我知道他就住在我的家鄉時,便與他約定我一週後回家鄉再出來聚聚,他也爽快的答應,並約好到時候會帶我去嘗試沒吃過的美食,然後一起欣賞電影。


第二次見面,只有我與他單獨,當時兩人都還不明白彼此心裡的感覺,只是想藉著聊天多了解對方一些。


在看電影前我陪著他逛了逛街,他指著某個款式的零錢包,告訴我他很喜歡,但一直沒存夠錢,我默默地記在了心裡,我和他約好隔天等他下班後,會再陪他一同看電影,在那之前,我去了在我家鄉裡的一處文創園區,我知道那種款式的零錢包,在文創園區裡一定有販售,而且售價肯定公道,所以我決定給他一個驚喜。


我已經確定心裡對他的感覺了,不曉得他是不是也一樣。


第二天晚上看完電影,他帶我去他喜歡的店裡吃消夜,我將買到的零錢包交給他,他看著我又驚又喜,一時間說不出話來,這其實談不上是什麼貴重的禮物,看見他此刻的表情,我腳底的水泡也算是值了。


「我們就說好,我也盡力會做到,勾勾手誰都別賴掉……」


那天晚上直到用完消夜,後來一起在路上散步聊天,我的手臂一直環著他的肩膀,這一刻,好像他已經是我的了,他和我分享了他想做的事,我與他說好了,不管他想做什麼,我都會陪他一起,他開心地笑了。


他問我:會常回到家鄉嗎?我說:如果有一個動力在,我會常回來,你願意成為我的動力嗎?他看著我,笑而不答。


回到工作的城市後,剛開始我和他仍是保持著密切的聯繫,我不在家鄉的這段時間,他得了兩次重感冒,發了一次高燒,我十分憂心,又著急他沒把自己照顧好,幾次生病痊癒後,我懸著的心也才得以鬆懈了下來,但一切卻在這時發生了改變。


他漸漸地開始和我有了距離,傳給他的訊息隔了一段時間才有回應,幾次對談下來,從他的語氣裡我依稀察覺到,他和我不再是之前那樣了。


「我就這樣好不好,趁最後再愛七秒,不管給我就算是,陌生的一個心跳……」


其實,面對這樣的情形,我心裡也有了底,他的思緒是那麼多變,就算再怎麼微不足道的小事,也會讓他在頃刻間轉換原本的心意和感覺,後來在和他的一個共同朋友口中,正式地印證了我的想法,距離,把我和他的心,越隔越遠。


這一次回家鄉,照例和他見了面,談到很慢才回訊息的事,他說,因為他的記性越來越不好,常常訊息擱著就忘了要回了,想到要回又是一段時間過去了,我笑笑說,我的記性也不好,我們這兩隻金魚,會不會哪天把彼此都給忘了,他又是笑。


他問了我不只一次,會不會搬回到家鄉居住,此刻我才終於發現我的自私,我不想放棄現在擁有的一切,只請求他再給我考慮的時間,他點點頭,我更心疼了,從小到大,他一直獨立、堅強、勇敢地撐到現在,我原本希望能讓他有一個依靠,但現在卻有可能為他帶來更多的孤單,我不禁反思,一直以來是不是都做錯了。


直到我要離開家鄉前,他都沒有給我答案,只是說著:慢慢來吧,一切都不急,我知道他要我,但要的絕不是目前的我,目前的我並不適合他,我這才發現,自始至終和他的故事裡,都沒有我們兩個字。


列車進站了,我的心裡也做好了決定,歌曲也終於要到了尾聲。


我邊走進車廂,邊低聲跟著旋律哼完最後一句歌詞。


「當我們說好,發現真的很難做到,有感情誰都賴不掉,賴不掉……」


「有感情誰都賴不掉,賴不掉……」
人們之間的情感會因淡泊而過去,最終留下來的始終只有美麗的過去。
但現在卻可能為他帶來更多的孤單

當初的接觸
不會有詳細的考慮
也不會考慮到對方的感受
最終分開的時間到了
才去擔心對方
似乎是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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