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客廳沙發上頭,表面上平靜,心裡頭緊張。

這是計程車司機家的客廳;每天下班,他都習慣找同一個計程車司機接送,久而久之,便和司機交上了朋友。

今晚司機的話不多,有點悶悶不樂;開了一段路,明明是個胖大男子,居然像個寂寞少婦似地長吁短嘆了起來。

看見這種情況,他關心了幾句;司機大概也想找人聊聊,問他有沒有空到家裡坐坐,聽聽最近心煩的來龍去脈?

兩人坐在客廳,喝了幾杯;司機告訴他:新婚不久,另一半對自己就沒了熱情,讓自己好生困惑。

我從前追求者眾,挑上的另一半卻普普通通;司機對他說:原以為這樣的伴侶會加倍關愛自己,沒想到還是落得這般田地。

司機高胖肥碩,怎麼看也不像是許多女性的追求目標;他皺起眉哈哈笑道:你在說什麼啊?怎麼像個女人似的?

啊,對了;司機吐吐舌頭:我居然忘了把先告訴你這件最重要的事,你等等,我要對你揭曉一個天大的祕密。

司機閃進臥房已經好一會兒了,他獨個兒坐在客廳,一面揣想那個天大的祕密會是什麼,一面打開自己工作用的手提箱。

房門開了。一個嬌小勻稱、比例美好的優雅少婦,裸著身子站在門口;她擦著髮稍滴下的水珠,笑道:脫下那副皮肉後渾身是汗,所以順便沖了個澡。

他看得目瞪口呆──倒不是因為她的誘人體態,而是因為他瞧見在她身後,有一堆癱在地上的皮肉,厚厚層疊,依稀看得出是司機的樣貌。

是啊,我殺了丈夫;發現他的目光焦點,她微微笑著:為了不讓人起疑,所以每晚還是穿著丈夫的皮肉出外工作,累死人囉。

不過現在不同了;她走向他,任由水珠一路滴落:我們聊得好投機、好愉快,如果能夠在一起,一定是天作之合。

聽起來不錯;他的手一翻,方才從手提箱裡拿出來的槍忽然已在掌中:但這只是妳一廂情願的想法而已。

她的臉色一變,似乎現在才發現自己未著寸縷:你是警察?不;他搖搖頭:我是殺手。

那就好;她的表情鬆了下去,媚態浮了上來:你們是拿錢辦事的嘛!這方面我們們可以商量,看你是要錢,還是要……

我們認識很久了,最近我一直覺得司機大哥的舉止奇怪,原來是這個原因;他的眼光冷酷,槍口仍對準她的胸房:不,這事沒得商量。

別那麼死腦筋嘛;她皺眉嗔道:你是我丈夫的朋友?

不;他將子彈上膛:我是妳丈夫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