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喜歡這個老問題:瓶中有個細菌,一天分裂一次。

一變二、二變四,第卅天時瓶子已經半滿,要多久瓶中才會充滿細菌?

六十天?不。答案是卅一天。

就和宇宙毀滅一樣──這事被確認時,已經是個即將發生無法阻止的事實了。

和別的科學家不同;謹記著細菌問題的他,老早就知道這過程無法停止。

也因此,他的研究方向從來不是要設法預防這事發生。

瓶子裡無法容納繼續增殖的細菌?那再找個空瓶來就沒問題了。

是故,一直以來,他的研究,就在設法找出另一個宇宙空間。

宇宙即將崩毀這事確認的同時,他已經成功地擬妥了計劃、備好了裝置。

這個裝置能在宇宙毀滅的剎那,利用那個瞬間產生的巨大能量,開始運轉。

原來已經被破壞殆盡的舊宇宙會被封閉,同時產生嶄新的、未被污染的空間。

計劃順利進行,裝置正確運作;新的宇宙空間倏地開展,他拯救了世界。

但他忽然發現:進駐新宇宙的同時,也是對新宇宙毀滅的開始。

我畢竟沒有能力控制一切;他在心裡慨嘆:總有我計算不到的變因啊。

的確如此。而且,有些變因他根本不可能知道。

無論是新是舊,他居住的宇宙,其實都存在於某個巨大生物的牙髓縫隙當中。

這個巨大生物,正坐在超乎想像的巨型牙醫診療椅上,張著嘴巴。

奇怪;巨大的牙醫皺著眉道:妳這顆牙的神經已經全壞死了,怎麼還會痛呢?

我怎麼知道;巨大生物一瞪眼:它就是會痛嘛。

雖然巨大生物的表情很可愛,但牙醫仍就事論事:那做根管治療找找原因吧。

聽起來很不可靠耶;巨大生物嗔道:如果找不到怎麼辦?

牙醫聳聳肩:那就只好拔掉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