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鐘聲響起,躺在床上的她,神經瞬間繃緊。

脖子的根部一陣痠麻,光滑的肩膀皺起一圈細紋。

接著,細紋從中央咧開,一顆眼珠出現。它骨碌碌地轉了轉,看了一下世界。

她下意識地將頭朝另一側偏去;肩部的眼珠裹著肉球向上升起,變成另一顆頭。

雖然沒有親眼目睹,但她知道,另一個她正在成型。

分裂其實沒有什麼撕扯的痛苦;她偏過頭去,不是害怕,而是憎惡。

有人輕輕碰了她的背;她轉過頭去,與另一個自己四目相望。

我們就是妳;另一個她問:為什麼這麼討厭我們呢?難道妳討厭自己?

妳們才不是我呢;她恨恨地道:妳們只是某方面的我而已,貪婪、嫉妒、虛偽、小心眼……從妳們的眼裡,我看得出妳們的真相,每一個妳們,都是一種惡念的化身,我是一個完美的人啊,為什麼每天零時妳們都會出現呢?

我們就是妳;另一個她說:如果妳不知道,那我們怎麼會知道?

妳們才不是我呢!她大叫,抽出預藏在枕下的刀,刺了過去。

另一個她眼明手快地抓住她的手:喂,有話好說啊!

和妳們沒什麼好說的!她手上加勁,另一個她的反抗也劇烈了起來。

出乎意料地,扭打很快就結束了。

一個她躺在血泊中,另一個她坐在一旁,呼呼喘氣。

果然;淌血的她伸長了顫抖的手撫上她的臉:妳是最完美的一個。

她嫌惡地甩開血手,下床走進浴室將自己沖洗乾淨。

淋浴既畢,她用手擦開鏡上蒙覆的蒸氣。

看著白淨無瑕的自己,她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