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的貓又在沙發邊緣磨爪子了。沒有一開始就教牠用磨爪棒,果然不成。

什麼事都得一開始就計劃好才行啊;他總是這麼說。

她斜躺在沙發另一頭,怔怔想著:說不定這貓就不是他計劃中的一部份吧?

就為了貓亂抓傢俱這回事,他和她已經爭吵過無數次了。

不,那也許不能算是爭吵。

他的個性溫吞,提起貓的問題,待她火氣上撞,他反倒就閉嘴了。

只是眼神怨懟,這可藏不住。

男子漢有什麼不敢大聲說的?自己當初到底是看上他哪一點呢?

因為他的細心、溫柔?還是那雙讓他有能力在手工藝界掙得大師名號的巧手?

換個角度想,他又是為了什麼選擇和自己在一起呢?

是自己與他截然不同的個性吸引了他?或只是因為自己夠主動、而他夠怯懦?

他的確很沒膽子啊;她哼哼地笑了起來,想起那天晚上。

那晚他摟著新歡回家、一開門見著她的時候,馬上嚇得昏了過去。

倒是他的新歡很帶種;打電話叫救護車、陪他到醫院,那女的看都沒看她。

連醫生宣布他的死因是心臟忽然停止跳動時,那女的都沒理會她的冷笑。

貓掏出了一大團填充物,歡快地拖著跑過客廳。

她回過神來,看著凌亂的客廳地板,嘆了口氣。他不在,也沒人打掃了。

還是我自己來吧;她站起身來,忽然發現沙發裡填充物中間,露出了個什麼。

湊近一瞧,她赫然發現那是一截手指。

乾枯的指上戴著一枚婚戒,樣式看來眼熟。

她眨眨眼,忽然想起了什麼,猛地望向自己的手。

接著她想起那女子對自己視若無睹的眼神,以及他望向自己的最後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