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兒
站在大門外,
手倚著灰色的汽車,
兩腿包裹在
花青色的長褲裡。

她直立著右腿,
彎曲著左腿,
用好奇而不耐的口吻問:
「甚麼事耽擱你這麼久?」

「出門時,爸爸
總有許多事要做;
不像妳,
說走馬上可以走。」

女兒繼續看著我,
眼神裡帶著不解。

「爸爸要點眼藥水;
服用維他命丸;
確定老花眼鏡
擱在手提袋,
每餐吃的藥,
放在藥盒裡;
……」

「以前你沒有這麼忙。」
「以前我也這麼忙,
只是妳不知道。」

女兒繼續看著我,
眼神裡帶著疑惑。

「以前出門時,
那時候妳還小,
爸爸要帶足了
嬰兒食物,
隨時可供妳
更換的衣服;
臨走前還要
沖好一瓶奶;
並且確定那
破了洞的布娃娃
擱在車子裡,
以免妳想起它來,
我們已離家
好幾百公里遠;
……」

我的女兒
微倔著嘴,
不再理睬我。
她走入車后座,
逕自把耳機
塞進雙耳,
開始欣賞
熱鬧而寧靜的
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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