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醒來時已經在這個房間裡。

沒有門,沒有窗。房裡亮著,但不知光源為何。

他坐在房間中央,靜靜地聆聽,疑惑,但不緊張。

許久,除了自己的心搏和呼息,他開始聽見,某面牆的後頭有聲音。

是誰?他把耳朵貼在那面牆上,只聽得見極微弱的聲響。

聽得到我嗎?他拍打著牆:我在這個房間裡。

隔了一會兒,他似乎感受到了一點震動,彷彿牆外的那人,也拍著牆。

一定也是個被關在房間裡的人吧?他這麼想著:如果是囚禁自己的人,應該不用回應自己拍打牆壁的動作吧?

對方知不知道為什麼會被關在房間裡呢?我們被囚禁的原因一不一樣呢?隔鄰的房間也同這裡一樣空無一物嗎?會被禁錮多久呢?有什麼方法可以出去呢?對方是什麼樣的人呢?那,我又是什麼樣的人呢?他開始對著牆壁說話,然後傾聽,再繼續說話。

隔鄰囚友的回應很微渺,他其實聽不清楚,他想自己的話語內容,對方可能也一樣聽不明白。但在如此一來一往的莫名問答當中,他覺得自己開始瞭解對方,也相信對方開始瞭解自己了。

他終於倦了,一方面因為他不停地說著自己,一方面因為他努力地瞭解別人。

頭一點,他睡著了。

牆的另一面,並沒有回應。

因為入睡,並不會產生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