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朋友陳屍的現場,他發現朋友留下的祕密訊息:他將會被人狙殺。

沒有停留,他拔腿就跑,當晚就離開了城市,隔天就越過了邊界,處理掉了自己的護照,改了樣貌。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他已經不再是他。

他明白朋友之所以慘死,是因為那幾個特務組織都知道:要得到這份報告。不然就毀掉它。

相關資料都已經銷毀,關鍵的重點則牢牢地烙在他的腦中。只要他消失了,理論上就不會有危險。

但他並沒有停止耽心。特務們沒那麼簡單收手,他得繼續躲。

為了保命,他一直處在高度的警覺當中。

隱匿身份的日子過得很緩慢;但只要一嗅到什麼動靜,一切就會瞬間加速進行。

另一個城鎮,另一個國家,另一個他。

在一個遙遠的酒吧裡,他巧遇一個同自己來自相同國家的老人;幾杯黃湯下肚,老人憶起當年。

他先是驚駭地發現,老人多年前曾經參與一項追捕行動,目標正是他;再是安心地體認到,老人並不是來執行任務的──老人不但已經退休,而且根本沒認出他來。

用一種不過份好奇的態度,他向老人問起那個狙殺任務的細節;老人笑著搖搖頭,說明因為時局瞬息萬變,當年他所懷抱的那個機密,過了不久就已經沒人在意。

他回到自己的落腳處,百感交集。踱進浴室,他第一次在鏡中發現自己的蒼老。

祕密的關鍵他還記得。他一直認為,如果不幸被找著,這好歹還是最後一枚保命的籌碼。

但是,沒人在乎的祕密,還算祕密嗎?

他嘆了口氣,混著悵然和釋懷,自己終於可以做回自己了。

接著他抬頭對鏡,睜大眼睛,記不起自己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