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的金額已經創下歷史新高,但舉手加碼的參加廠商似乎都毫不手軟。

主持人終於敲槌,宣布將情人節賣給今年出價最高的連鎖花店。得標者站起身來,向大家拱了拱手,離座去辦理相關手續;主持人趁機宣布暫時休息,稍後再繼續進行其他節日的拍賣流程。

大家站起身來伸懶腰的時候,他終於按捺不住,向一起出席的公司前輩詢問:「要買個節日價碼不低,但到底買了節日後有什麼用?」

前輩睨了他一眼,「原來你連這都不知道?幸好我臨時想到要把你帶出來見見世面。」

「是是,」他恭敬地回答後熱切地問,「請前輩指教。」

「買下一個節日,不是只買了一個名字,」前輩清清喉嚨,「接下來的一年裡,主辦單位會去修改所有同這個節目相關的文獻資料,讓得標的買主,成為最主要的禮品供應商。」

「啊?」他皺著眉。

「舉例來說,」前輩舉起手指,「去年買到情人節的廠商是巧克力生產聯盟,於是去年的情人節大家都知道,最傳統也最流行、最切合這個節日的禮物,就是巧克力。各種巧克力會被賦予各種贈送的意義,連糖和可可的比例都會被拿來大作文章。今年既然是花店,下回的情人節,所有該送禮的,都會知道要送花──他們會根據不同的花語選擇不同的花束,還會細數花朵的數目來表達未能言明的心情。」

「哦;」他點點頭,又問,「但難道大家這回就不送巧克力了嗎?」

「還是會有人送的,」前輩微微頷首,「就像飾品、賀卡之類的東西,永遠都會有人送;但最主流、最熱門的禮物會是花,今年所有消費者認為花是情人節最正統、最切合心意的禮品,而連鎖花店當然就會是最大的獲利者。」

「但;」他想了想,「這算什麼傳統?大家就這麼容易被影響?」

「除了文獻資料,」前輩補充,「在情人節之前,主辦單位還會利用報紙雜誌、新聞頻道等媒體,強力地營造印象──信不信由你,消費者就是這麼容易被影響。」

「原來如此啊……」他沉吟了會兒,又問,「前輩,既然得標與否這麼重要,為什麼您剛才似乎不怎麼積極?」

「情人節算什麼?」前輩好整以暇地笑笑,指著手上的程序單,「待會兒的節日拍賣才是真正的重頭戲啊。」

「唔?」他低頭看了看程序單,發現列在下一行的拍賣品,「前輩,這個節日根本不是我們的傳統節日嘛!」

「情人節難道是嗎?」前輩嗤地笑了一聲,「告訴你,其實所有的傳統,都是這麼搞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