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現實還是夢境,我想她都會是超脫於兩者的流星,才剛劃過寂言的天空,便慢慢殞落於某人的心裡。」

   從俠哥和青姐姐知道瑀珊要在七號咖啡朗誦自己的詩,就便想著如何才能給她一個驚喜,便把這份訊息也告訴了我們共同的友人羅荼,希望他能夠寫一些祝福的話傳真給我,我再剪下來附在卡片上,一同送給她。

  當天是開校務會議的日子,匆匆忙完學校的事務,把時間算好,四點半出門搭五點半的高鐵,六點到台北,坐捷運到七張站,經過金石堂買了個貼紙和祝福的9/5的小熊,抵達七號咖啡剛好七點,時間計算得差不多,不急不徐。

  一進門,看到用粉紅色氣球摺的「瑀珊」兩個大字,總覺得十分莞爾:「這傢伙有這麼可愛嗎?」然後看到一邊的喬巴帽,我真的是快遏制不止自己的笑意,只好趕緊拿出身邊的書籍,找個位置坐下等待今日活動的女皇──女身上帝出現。

  想到女身上帝就想起那本封面相當具有戲劇效果的同名短篇小說集,那時我也是卯足了勁寫了篇心得回應她的小說,詳情請見喜網散文版,不再贅述。這傢伙是個很複雜無法搞懂,卻也相當容易理解的人。只要你明白她的基本原則,就可以很輕鬆與她相處,但大部分人都不清楚她的原則和底線,所以會誤解她本身的存在。

  瑀珊是個很專心一致且凡事全力以赴的人,但她心腸很軟,會因為講話的對象而改變自己的說話語氣,就是為了不要刺傷別人。對事物很執著但卻不是不懂變通,為何執著是因為她有自己無法破棄的信念。她喜歡剎那而逝的美,憧憬炙烈燃燒的愛卻也將自己如同飛蛾般投入,以自身為詩燃燒了不少青春年華。會為了愛情而失控,隨時能與世界訣別。因為我有很多地方與她看法、作為相近,所以我很清楚她到底在想什麼。

  曾經受過她很多幫助及包容,我想那天至少得好好聆聽她截至目前,用心力揮毫,總結三十年人生的詩:《暗巷》才是。沒過多久,瑀珊出現了,一看到我就很驚訝,馬上就說不需要為了她特別北上。因為她是個很關心朋友的人,所以說這樣的朗誦時間實在是不方便大家前來。

  很抱歉,我做為一個朋友,就是不管怎樣,都會與朋友作戰,直到黃泉。只要她一通電話,其實就是三途川的彼岸,我一樣會游過曼珠沙華的嘲笑,到地獄的盡頭去的。

  當天的瑀珊真的像一個沉溺文藝的女子,因為平常她的個性就是不拘小節,平易近人,突然成了嬌羞的少女,讓人無法適應──其實這才是她真正的模樣。文學是她的生命,而愛是貫徹她人生的信念,藉由瘋狂的行為聯繫兩者,她至今的人生充滿了跌宕,不需多言。

  在場的,除了俠歌青姐等負責人外,還有陸蕎義務攝影記錄,角立的許赫大哥,以及瑀珊的兩位好友。我們都細心凝神的聽著她以鶯語,娓娓道訴自己戲劇化的童年、人生及浮舟搖擺的愛情故事。跟我想像中一樣,這才是真正的瑀珊吧。溫柔賢淑,內心堅毅如不摧的寒梅,外在亮麗如妍麗的牡丹,但整體而言是豔紫浪漫的薰衣草,卻流露出亞麻色的深深哀戚。但她不以為苦,看透了家庭、經濟、愛情間的詭譎拉扯,有時刻意陷入其中享受情緒被蹂躪的快慰,有時則能冷靜的反思,自己應該把不堪的過去斷尾。

  讀到第二首詩《玫瑰色的你》,她便唱起了張懸的部分歌詞,我想真正有內涵的人,會被她所感動吧。她是個很認真的女孩,情感真摯到筆墨無法揮毫的深刻,但卻不讓你輕易得知。她費盡多少青春,愛得如此憔悴又蕭然,卻也能昂首追求自己的文學理想。她是個比荊棘更強韌的女人,卻也比夜晚新月的柔光更為脆弱。

  總之是個極端的人。

  整個夜晚的氣氛很棒,洋溢著典雅的抒情古調。或許我經由她的這次朗誦,更能掌握她的全貌。也因為如此,才更有資格說是她的朋友了,以往只知道她胡鬧詼諧的一面,雖然明白她的真面目但卻從未這樣近距離接觸,說實在話,這一趟沒有白來,因為這次詩朗誦,我覺得我更加了解她內蘊的藍色火焰,是怎樣抵抗企圖使她不幸的凜凜吹雪了。

  至於朗誦完後的胡鬧就不贅述了,會破壞原有的美感。馮瑀珊是個浪跡天涯的灰天鵝,一拍翅就會下起太陽雨,一扯喉遠方的虹橋也會墮色垂淚。只要她還活著,她生命的旋律就會繼續地奏鳴,傲睨人世卻也謙沖如水的悠揚歌曲。

2012/9/7